渝長寧淚盈於睫,看到女兒又哭了,渝遠夫婦又安撫她,之後才離開,同時吩咐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她休息。
又過了幾天,她才緩過來,最起碼臉上的血色恢複了些許。
原本冷清的西院,也終於有了些許生氣。
午時用膳,渝長寧讓紅鸞攙扶著,來到桌邊,還未動筷,就聽得門口的綠芙開口了。
“小姐,二小姐跟三小姐來了,說是來探望您。”
聽這話,渝長寧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
正在布菜的紅鸞,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一股子殺氣,她下意識抬頭看向自家姑娘,那種氣息卻又沒了。
“讓她們進來吧。”渝長寧柔弱開口,她身子骨尚未完全恢複,整個人都透著孱弱。
不多時,門口就走進來兩個錦衣少女,穿著華貴,麵容姣好,為首的那個透著一股傲氣,另一個卻是十分溫柔的模樣。
“長姐,你身體如何了?我同錦繡姐姐,來看看你。”那溫柔女子擔憂說道,渝長寧緊緊盯著她,忽而露出一個笑意。
“身體好多了,多謝錦容關心。”
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渝長寧身體裏的血液都沸騰了,叫囂著要撕爛眼前的人,可她硬生生的把衝動壓了下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
就在她說完那話之後,另一邊的渝錦繡卻是嗤笑一聲。
“錦容,這你就不懂了吧?長姐受這劫難,正心中歡喜呢,畢竟現在全京城都在說,將軍府大小姐情牽四皇子,寧願一死也要嫁他。我爹說,連皇上都得知了,今早朝議事,皇上還提起不久後皇子選妃的事,這不是明擺著要長姐去,把她許給四皇子嗎?”
聞言,渝長寧眼神一緊。
另一邊渝錦容慢慢開口:“二姐,這話咱們說說也就罷了,在外麵不要說,免得坐實流言,對長姐名聲不好。”
她抬眸看向渝長寧:“不過也該恭喜長姐,得償所願。”
渝長寧看著她,露出些許笑意,似乎是極為歡喜,可眼底卻是冰冷的。
她可沒忘,之前被幽禁的時候,那狗男女來同她說的那些話。
當今聖上膝下有四子,因為皇上自己也是殺兄弟才上位的,所以也不去刻意保持皇室的表麵和平,反而說儲君之位能者得,這就導致皇室子弟紛爭不斷,互相捅刀。
四皇子蕭靖,生母隻是宮女,所以勢力低微,不被看好。
在這般情況下,最後登基的是他,少不了武將之首,渝家的助力。
渝長寧記得,那時她去寺廟上香路遇賊寇,是蕭靖救了她,自此她便傾心。
之後,她便追著他不放,可蕭靖總對她避之不及,渝遠深知皇室紛爭的可怕,勒令她遠離蕭靖,可她不聽,還跳河威脅,因為這件事讓京城震動,渝遠妥協,最終她去參加皇子選妃,成功嫁給蕭靖!
可後來,渝錦容取代了她,父母慘死家破人亡,她才知渝錦容跟蕭靖早就認識了,也是她把行蹤透露給蕭靖,讓他去設計她的。
沒記錯的話,之前她跳河,也是渝錦容時不時在她麵前提及,她才會這麼做的。
看著眼前溫柔的人,渝長寧心裏發冷。溫柔刀,殺人不見血,說的就是渝錦容了。
“要我說,四皇子也沒什麼好的,不過生的好看些,換成是我,才不會這樣!”渝錦繡開口,對渝長寧的這種行徑,她是不屑的。
渝錦容卻是立刻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說。畢竟以往,隻要她說蕭靖壞話,渝長寧總會跳腳,不顧形象跟她大打出手,每次渝錦繡都吃虧,可就是不長記性。
想起之前被教訓的時候,渝錦繡下意識閉嘴,卻聽得渝長寧淡漠的聲音。
“二妹這話沒說錯,四皇子確實沒什麼好的。”
眾人驚愕,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渝錦繡更是當場呆住:“你,你說什麼?!”
她沒聽錯吧?渝長寧不但沒跳腳還親自說四皇子不好?!
長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怎麼?我說的不對?要論他有什麼過人之處,不過生的好看些,出身皇室,可好看的男子,也不少,而他在皇室子弟中,也不算出眾,可不就是沒什麼好的?”
滿室皆寂。
片刻後,渝錦容才皺眉開口:“長姐這話,可不能傳揚出去了,非議皇子,可是罪責。”
她話音剛落,渝長寧已將茶杯重放在了桌上。
“可這就是事實,難不成能靠堵住悠悠眾口來改變?”
她嗤笑,前世蕭靖還真幹過這破事,給他那早死的生母,編造了一個蒙冤落難的世家之女的身份,以彰顯自己的地位。
渝錦容啞口無言,是,父親是鎮遠將軍,母親是太師之女,受皇帝喜愛的渝長寧,說什麼話都可以。
所以,她才活的如此張揚。
渝錦繡下意識反駁她:“那你還為他跳河,不就是為了逼伯父答應你去參加皇子選妃嘛?”
“那是之前,我現在不這麼想了,”渝長寧勾起唇角,“我是臣女中最出眾的,若要嫁入皇家,也該是配皇室子弟最出眾的。”
這般驚世駭俗的話,其他人卻無法反駁,隻因她說的,都是事實。
“皇子選妃你還去不去?!”渝錦繡抓住重點,如此說道。
“到時候,再說吧,我乏了,紅鸞,送客。”
渝長寧懶得再應付她們,如此開口,就讓紅鸞把她們送走了。
臨出門前,渝錦繡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抓著渝錦容的袖子:“你說她說的是真是假?”
“不知道,長姐向來隨心所欲,我又怎麼能分辨出她的意圖呢?”渝錦容溫柔一笑,眼底卻是無盡幽深。
渝錦繡點頭:“對,她肯定是亂說的,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去不去!”
丟下這話,她冷哼一聲就離開了,渝錦容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才走。
房中,渝長寧吃著桌上的飯菜,想著剛才的事。
將軍府裏,除了她一家之外,還有她二叔,三叔兩家,隻不過她那兩個叔叔不堪大用,官職低微,畢竟是一家人,渝遠也就沒分家,都住在將軍府。
她父母隻得了她一個女兒,二房跟三房卻不是,但多是男兒,她的姐妹,也隻有渝錦繡跟渝錦容兩個人。
渝錦容心裏叵測,不可揣摩,渝錦繡卻不一樣,她雖討人嫌,卻心直口快,出了名的大嘴巴。
而且,她喜歡跑那些貴女們的宴會。
今日聽了這麼一番話,渝長寧不信,她不會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