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容雲洗完衣服,端著盆出去倒水。
洗衣服的盆是鋁製的,十分厚重,薑容雲端著有些吃力。出了大門,剛想彎腰,不料腳下一滑,身子前傾,連人帶盆一下摔了出去。
她趴在地上,臟水潑了一頭一臉,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嚎啕大哭,但還是忍住了,隻不過眼底的氤氳卻是騙不了人的。
掙紮著爬起來,將打濕的頭發往後捋了捋,一抬頭,便看到了一旁站著的男人。
男人手裏拿著個三合麵饅頭,正往嘴裏送,看到她看過來,眼神卻是沒有閃躲。
薑容雲有些尷尬,收回目光,彎下腰去拿盆,卻發現自己的手掌正往外滲著血珠。
擦破這麼大一塊皮,方才竟然沒知覺。
看到薑容雲對著手發呆,男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把兜裏放著的手帕拿出來,走過去遞了過去。
看到女人一臉茫然,男人有些後悔,這是別人的媳婦,受傷了也跟她沒關係,他犯不著心疼。
可他都走過來了,也隻能硬著頭皮把手帕塞到薑容雲手裏。
“止止血。”
說罷,男人便拿著那半塊饅頭急匆匆回家了。
看著手裏的手帕,容雲有些晃神,這男人她自然是認識的,做了這麼多年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不過這麼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
陌生人的善意總是格外讓人動容。
手帕看起來很幹淨,她猶豫了幾秒,還是用手帕把手掌的血擦幹淨,用另一隻手拎著盆進了院子。
“倒個水都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還能幹點啥。”
婆婆嘴裏不幹不淨的,薑容雲也沒理會,低頭進了屋。
進去的時候,閨女已經睡了,李國強也正在打盹。
她用臉盆打了水,把受傷的地方洗了洗,忍著疼把手帕洗幹淨,隨後躺到炕上打算小憩一會。
下午還有農活要幹,能睡一小會也是好的。
現在雖然還沒分家,但他們家隻有她這麼一個勞動力,自然需要賣力一些,她一直都拿的是滿工分,不然根本分不到多少糧食。
也就好在現在小叔子李國富還沒成家,還能幫襯著點,不然吃飯都是個問題。
她剛睡著沒一會,就被趙桂花的大嗓門喊醒了。
“還睡呢,趕緊起來,該去上工了。”
薑容雲沒睡醒,但是也沒辦法,隻能穿上衣服出了屋子。
婆婆看了她一眼,沒搭理,埋著頭往外走去,倒是一旁的李國富注意到了她的手。
“嫂子,你手怎麼了?”
“沒事,不小心摔的。”
為了能讓傷口盡快長好,薑容雲沒包紮,就這樣晾著,好的快。
“這個你拿著。”
李國富說著,把自己的手套遞了過去。一旁的李桂蘭看不下去了,轉身一把搶過。
“這麼大的人了,還能摔著?長沒長腦子,就她也配用手套?”
趙桂花對這個兒媳婦,那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薑容雲挺怕婆婆的,聽言也不敢反駁,縮縮脖子,下意識放慢了腳步。
李國富蹙了蹙眉,最終還是沒說話,現在走在路上,周圍有不少村民,他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