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爭吵,迅速引來一眾看熱鬧的顧客。
吳總在一旁氣的說不出話來,他這人雖然有錢,但是對於古董是個門外漢,哪裏鬥得過人精劉博通?
“你不是說你聚寶閣沒有假貨嗎,如果我在這裏找到了假貨,你怎麼說?”
“如果找到假貨,你元青花,我十倍賠償!”
“一言為定。”
“可如果你沒找到呢,你就在聚寶閣門口給我跪上三天三夜,舉著你們如意齋的招牌,給我賠禮道歉!”
吳總趕緊上前阻攔。
“李姑爺,算了算了,他這雖然是賣了我假貨,可是不會傻到在店裏也擺假貨,這次我認栽。”
周天一擺手,推開吳總。
幾個看熱鬧的群眾議論紛紛。
“這不是如意齋的李姑爺嗎?這人我知道,就是娶了李家小姐的那個上門女婿,廢人一個,肯定是在吹牛逼。”
如意齋的人也到了。
領頭的人,正是李曉嫻。
“周天,你在胡鬧什麼!”
轉而,諂媚的走到劉博通的麵前,“劉總,周天是我們李家的姑爺不假,但是並非如意齋的員工,他說的話並不能代表如意齋,您息怒。”
她當然不敢鬧!
鑒定證書是如意齋出的,花瓶賣給吳總五十萬,她從劉博通這拿了二十萬的好處。
兩個人裏應外合,給吳總做的局。
劉博通心領神會,找到台階就下。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和李家家主有交情,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我不跟你計較。”
“李店長,把你們家姑爺帶回去吧。”
“我看誰敢動我!”
說話的功夫,周天已經走到博古架前,拿起一個彩陶罐,高舉過頭頂。
劉博通看到後大吃一驚。
彩陶罐看起來平平無奇,可上麵的標簽眾人看的是真真切切。
唐三彩,售價230萬!
“你快給我放下,這東西如果磕碰了,你賠得起嗎!”
李曉嫻立刻上前阻攔。
周天道:“劉總,你不是說你店裏沒有假貨嗎,要我看,這唐三彩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贗品。”
“你還敢賣230萬,要我說,兩百塊都不值!”
幾個經常光顧聚寶閣的人都知道,這唐三彩是這個店鋪的鎮店之寶,擺在這裏三年多,想買的買家不少,可礙於昂貴的價格,誰也不敢動心。
而如今,這個毛頭小子竟說這鎮店之寶是贗品?
劉博通火冒三丈。
周天眨眼之間,運用透視眼,便看清了這唐三彩的內部構造。
順著唐三彩的紋理,每一絲一毫的縫隙都被他盡收眼底,透過瓶身,穿過瓶底,他注意到裏麵有一塊黑褐色的痕跡。
“劉總,你說的,如果有假貨,退一賠十,對嗎?”
“吳總,你如果信我,把這個230萬的花瓶買下來。”
吳總在一旁動搖了。
可一想到劉博通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他一咬牙,“周天,我信你!”
“這是支票!”
啪!
一聲碎裂。
場上的人一片驚呼,在吳總拍了支票的同一時間,周天高舉唐三彩,給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臥槽!二百多萬,就這麼摔了!?”
“這李家姑爺......雖然是廢物,可是好像有點魄力啊!”
劉博通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色。
李曉嫻知道事情不可控,趕緊給李家打電話,說周天闖了大禍。
而周天,氣定神閑的蹲在地上,從地上找到了一個碎片。
拿起放大鏡,交給眾人,“各位寶友,你們自己看,這塊黑褐色的東西是什麼。”
幾個人拿著放大鏡看了一圈,也沒看出什麼端倪,有人說是碳化後的泥土,也有人說是製陶時混進去的雜質,眾說紛紜。
隻有一個戴著眼鏡,頭發花白的老頭顫巍巍的指著說:“這是茶葉渣!”
茶葉渣?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的心裏都咯噔一聲。
“您老識貨!”
周天接過碎片,指著道:“正如你們看到的那樣,這就是一個做舊的近代仿品。”
製陶工藝相仿,埋到土裏熏蒸做舊,再放到高濃度的普洱茶裏染色,風幹一個月,陶器的上色自然,開片渾然天成,哪怕是拿到鑒定中心,也不一定能辨認出真假。
這,就是造假者的高明之處。
“好一個聚寶閣,竟然光明正大的在這裏賣贗品!”
“老頭子,你胡說八道!”
劉博通急了。
他指著老頭的鼻子說道:“我聚寶閣從來不賣假貨,這東西黑乎乎的,誰能看出是什麼東西?你說是茶葉渣就是茶葉渣?再說了,我這東西找過天城的孫老,是孫老爺子親自出的鑒定證書。”
“你們看!”
他從盒子裏掏出一張鑒定證書。
右下角的印章,赫然寫著孫東山三個大字。
孫東山,天城古董造詣最高的人之一,古董協會的副會長,可以說是和京城馬老平起平坐的人。
有了這張鑒定證書,這件唐三彩,就算是有了免死金牌了。
古玩行業就是這樣,有的時候認證不認貨。
隻要有個鑒定證書,假的也是真的。
“完了,是孫老的鑒定證書,這小子栽了。”
“是啊,這個吳總得後悔死啊,二百多萬就這麼沒了。”
吳總在一旁臉色也非常難看,這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二百多萬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大錢,可一轉眼就沒了,心裏也非常堵得慌。
李曉嫻在一旁幸災樂禍。
“是嗎?”
老頭徐徐開口,抬了抬自己的金絲邊眼鏡,“如果是這樣,那可就有點巧了。”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錢包。
從錢包裏,拿出一張有些泛黃的卡片。
後麵寫著:居民二代身份證。
“小夥子,你看看,我叫什麼名字?”
劉博通狐疑的接過身份證。
看完之後,瞪大雙眼。
下一刻,突然雙膝下跪。
“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