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猛終究不忍,上前攙扶起王蘭花,快速抱著她朝著屋子裏走過去。
“媽的,我倒了哪輩子的血黴,大清早的遇到這些肮臟事情!”
李巧嘴氣的臉色鐵青,男人劉亮抱著腦袋坐在門檻上,無力的垂著個腦袋,一言不發。
王甜突然有點可憐這個男人了,在九零年代,像劉亮這種被家裏的婆娘欺負的大氣不敢喘氣的男人,實在是不多。
“自古以來,男為陽,女為陰,一個女人家,整日拋投露麵,逞強逞能,不把自己家的老爺們放在眼裏,早晚不得把家裏禍禍完了·····”
王甜意味深長的朝著周老根看一眼,這周老根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揮舞著手裏的棍子,劈裏啪啦的在家裏狠狠打砸。
“還不還錢, 再不還錢,我給你打個稀巴爛,我老光棍一個,怕你個球!”
周老根拿出他的潑皮無賴勁,瞪著眼睛同李巧嘴大聲叫囂。
“你快住手,快給住手!還你錢,還你錢······”
俗話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周老根這一通打砸,可是把李巧嘴看傻了眼,連哭帶嚎跑到屋子裏,拿出一卷裏三層外三層包裹的紙卷,死命往周老根手裏塞。
“給你,都給你!這都是那老婆子的主意,你打砸我們家的東西做什麼·····”
好的很,王甜心裏暗暗說道。
她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自此以後,她同周老根沒有半分半毫的關係了!
“砰!”
眼看著周老根拿著要回的彩禮錢,拖拉著一根棍子搖頭晃腦的往回走,王甜的肩膀上,突然挨了重重一下子。
“怎麼,看你那老光棍子相好的?你晚上跑人家去私會,這會又攛掇著老光棍上這裏要彩禮錢, 你倒是算計的滴水不漏啊!老光棍把彩禮錢要回去,你回頭跑到他被窩裏去,五百塊錢還是你們光棍寡婦的,嘖嘖嘖,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抱著臂膀齜著一嘴大黃牙,唾沫翻飛扯著嗓子吼叫的胖婆娘,一個手指頭指著王甜的鼻子尖,大聲嚷嚷。
來人是劉猛原來戀人楊柳的娘胡子英,一張嘴巴最能說三道四,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楊柳同劉猛要好的時候, 胡子英一邊指示劉猛幫著幹她家地裏活, 一邊又對劉猛沒有一個好臉色,自打劉猛同楊柳分手之後,這胡子英地裏的活計沒有了人幫襯,心裏氣的死,每次見了劉猛都罵罵咧咧個不停。
“大家夥是不知道啊,這小寡婦心野的很呢!嘖嘖嘖,深更半夜的,跑到老光棍家裏快活不說了,還讓這花臉給他們看門放哨啊!嘖嘖嘖,幸虧我家楊柳是個明白人!跟自己嫂子不明不白不說,還當拉皮條的!”
這胡子英越說越來勁,兩個手圍攏成一個喇叭,跑到一塊石頭上站著高聲叫嚷,恨不得能把整個村子的人都招呼來。
“還有這事?”
“應該是真的!那老光棍子來王蘭花家鬧騰,肯定也是這小寡婦的主意!要不然,小寡婦就站在這裏,那老光棍連看都不看一眼,一個勁的找算王蘭花娘倆!”
“就是!雖然那老光棍子不能人道,聽人家說,他一雙手本事著呢!”
“可別瞎嚷嚷了,你沒看見這旁邊還有個打手呢!嘖嘖嘖·····”
“我勸你,別蹦高了!”
王甜不動聲色,抱臂冷觀,衝著那汗流浹背,滿臉漲紅,站著一塊石頭上跳著腳的胡子英冷冷說道。
“再不停下來,隻怕,你要摔個頭破血流。”
胡子英身體肥胖,呼吸急促,明顯帶有高血壓的症狀,有這種慢性疾病的病人,最怕的就是情緒激動,做過於激烈的運動,稍有不慎,就能複發。
“放你娘的狗屁,小寡婦,你竟然敢咒罵我!”
胡子英勃然大怒,抬腿就要跳下大石頭,突然身體一股趔趄,肥胖的身子搖搖晃晃,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她的腦袋結結實實碰到了地上,嘴裏連聲呻吟,哭爹喊娘的抬起頭來的時候, 臉上已經是血肉模糊。
兩個鼻子滴滴答答往外流著血,嘴唇邊也磕破了皮,分不清到底是淚水還是血水,順著嘴角直往下流。
“娘,娘······”
楊柳從人群中衝出來,攙扶起趴在地上的胡子英, 可憐巴巴的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