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光線明亮的太陽底下走進屋子,一時適應不了昏暗的光線,王甜眼前一片漆黑。
過了許久,這才模糊看清了屋子裏的景象。
此時,她躺在硬邦邦、臟兮兮的土炕上,炕上鋪著一個殘缺不全,臟乎乎的破炕席,破破爛爛布滿了補丁和油灰的被褥,胡亂卷做一團堆放在炕頭一側,用高粱杆做成的屋頂看上去已經有了一些年頭,已經變成了黑乎乎的顏色,黃泥牆糊著熏黑的發黃的報紙,牆角處掛滿了蜘蛛網,幾個碩大的蜘蛛正在那裏爬來爬去。
這是用黃泥河石頭砌成的石頭屋子,靠近裏麵一個炕頭,外麵有一個用石頭搭建的簡陋的灶台。
這生活條件,也是在是太清苦了。
“各位村民注意了,各位村民注意了,今天召開全體村民大會,今天晚上八點,在村黨委召開全體村民大會!”
頭頂上空突兀的喊了一嗓子, 王甜差點從炕頭上摔落下來。
受了驚嚇的王甜,抬頭望過去,這才發現,在炕頭上方有個類似喇叭狀的東西,剛才那嘹亮的帶有鄉音的喊聲,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王甜不由苦笑,她小時候就在農村長大,那時候,她的家裏也有這麼一個喇叭。
她不由一愣,莫非這是穿越到了九零年代?
“嫂子,來,吃飯······”
劉猛端著一個粗瓷大碗走了過來,碗裏是滿滿的一碗麵條,上麵還有一個荷包蛋。
飯菜濃鬱的香味傳來,王甜的肚子如同條件反射般,咕嚕咕嚕發出聲音來,不好意思的抬眼看一眼劉猛。
此時的劉猛,臉上的汙漬已經清洗幹淨,更換了一身有些破爛,卻幹幹淨淨的汗衫。
“謝謝·····”
王甜起身, 端過飯碗,剛要吃,突然想起了什麼,試探著小聲詢問。
“今天是哪年哪月?”
劉猛一臉疑惑。
“嫂子,今天是1990年7月15日啊,昨天嫂子還說,今天是小秋的生日, 該給小秋做頓好吃的呢,嫂子你先吃飯,我去把水桶拿回來······”
劉猛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王甜的水桶和扁擔還在水庫邊上。
王甜的腦袋,嗡的一下響了起來。
她重生到了九零年代!重生到了一個經濟落後物質匱乏的偏遠農村!
“娘·····”
兩個孩子哭著跑了過來,一頭紮到了她的懷裏。
“娘啊,你不要扔下我們啊,你不要改嫁,我們要娘啊······”
兩個臉色蠟黃,頭大脖子細長,穿一身肥肥大大,像是套著大人衣服的孩子,緊緊摟抱著王甜,哭的肝腸寸斷。
這兩個孩子,定是原主的雙胞胎了。
老天可真是對她不薄!她一個連戀愛都不曾談過的未婚女青年,倒是省事了,一下子成了兩個孩子的娘!
王甜捧著飯碗, 不由無奈苦笑。
“吃的,我要吃的,肚肚餓······”
一個四五歲左右的男孩,嘴角嘩嘩流著口水,布滿汙垢的小手拍打著圓滾滾的肚子,嘴裏含混不清的說道。
王甜注意到,男孩的手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痕,拍打著圓滾滾肚子的同時,血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心猛的生疼,急忙拉過男孩的手,仔細查看著傷口。
她接手了原主的這幅身子,這也是緣分,她自然得保護好原主的兩個孩子。
“這怎麼弄的?”
王甜挪到炕頭裏麵,從破爛的棉被裏掏出一點棉絮,輕輕擦拭著傷口,小聲詢問。
要是有消毒藥水就好了,可眼下,別說消毒藥水了,就連一點幹淨的布頭都找不到。
“娘,我跟小秋實在是太餓了,就出去找娘,正好走到奶奶家,看到奶奶家門口放著煮紅薯,小秋就過去拿,奶奶看見了,攥著槐樹條就打我們······”
小女孩眼淚汪汪說著,王甜這才注意到,女孩的臉上,帶著明顯抽打過的痕跡。
媽的,欺人太甚了!這還是人嗎!竟然對自己的孫子、孫女下狠手!
王甜頓時怒火中燒,蹭一下就站立起來,她要去找那不要臉的老太婆算賬!
不成想這幅身子實在太虛弱,剛剛起的實在是太急,眼前一黑,身體搖晃兩下,噗通一下又摔倒在地。
“娘啊娘,你要不要緊······”
小女孩小春驚恐萬分的拉扯著王甜的胳膊,眼淚汪汪的哭喊著。
“嘶嘶······”
王甜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強忍著身上的疼痛,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放在床頭的那碗雞蛋麵條,對著小女孩說道。
“乖,你倆把麵條吃了,娘休息一會······”
“吃,吃·····”
不等小女孩開口,小秋已經把那碗麵條抱在懷裏,大口大口吞咽起來,看上去,像是從來沒有吃過雞蛋白麵條一般。
“娘,什麼時候帶著小秋去看病, 小秋越來越傻了,成天嚷嚷著餓,不給吃的就哭鬧。”
小女孩咽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看著小秋狼吞虎咽的吃著麵條,可憐巴巴的說道。
小秋這個孩子,看上去不怎麼精神,眼神也有些呆滯,莫非,這個孩子,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