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甜是被憋醒的。
恍惚中,一隻粗糙冰涼的手捏住她的雙唇, 緊接著,一個冰冰涼涼柔軟的東西,重重覆蓋到她的嘴巴上。
這是一個男人的嘴巴!能清晰感覺到胡須的觸紮!
她不禁勃然大怒,敢非禮她王甜,是不想活了!她一把手術刀使的出神入化,出手就能把他一刀變太監!
她王甜可是醫院裏有名的朝天椒,就連院長都不敢大聲跟她說一句話!
她想動,身體卻如同不受控般一動不動;想喊,喉嚨裏像是被塞上了一團棉花,一聲也發不出來;眼皮更是如同有千斤重一般,拚盡全力怎麼也睜不開。
媽的!王甜心裏不由大罵。
一上午連著做了四個小時的手術,累的精疲力盡,實在支撐不住,做完手術,幹脆躺在手術台上睡了一會。
就這點空檔,竟有人趁機揩油!
突然,她被人重重推了一把,骨碌從床上上滾落下來。
“看看,看看!不要臉的東西!王甜啊王甜,真是丟人丟到你姥姥家了!當婊子又立牌坊的的賤貨!口口聲聲說這輩子就守著倆孩子過日子,願意當沒有男人的寡婦!終究還是靠不住了吧,光天化日的,就跟野男人在河邊做這見不得人的事情!爛貨!賤人!”
耳邊響起一個女人尖酸刻薄的叫罵聲。
什麼意思?王甜心裏一陣發蒙。
寡婦、兩個孩子、野男人、河邊······這些詞堆在一起,聽起來實在是有些豔!
一連串不堪入耳的叫罵聲灌入王甜的耳朵裏,王甜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哪個病人家屬這麼沒有素質,在醫院裏大吵大鬧。
她可是青江市三甲醫院的主治大夫,一心撲在工作上,連男人的手都不曾拉過,怎麼莫名就成了有兩個孩子的寡婦!
定是罵跟她重名的人吧!
“你別血口噴人!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一個男人低沉嘶啞的聲音傳來,聽的出來,他極力壓製著內心的火氣。
“哎呀呀,劉猛,你還真對得起流氓這個外號啊!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王甜可是你的親嫂子!嗬嗬,我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人家楊柳死活就要同你分手,定是知道你同這個爛貨這些不要臉的事情,嘖嘖嘖!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是願意同這個痤瘡臉滾被窩,你倒是同娘言語一聲啊,娘不僅會同意,還會給你操辦一下!”
“你別欺人太甚!”
“劉猛啊劉猛,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找不到婆娘,都是你自己鬧的!誰讓你對著人家小姑娘耍流氓,讓人家抓住把臉打花了!臉花也擋不住你尋騷包!一個花臉一個痤瘡,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充斥著刻骨的怒意。
嘈雜的吵鬧聲中,王甜的腦子嗡嗡直響,猛的用力,終於睜開了眼睛。
天哪,這根本不是醫院的手術室!
她頭頂上空是用枯黃的玉米秸稈搭建的草棚,屋子裏隻有一個用石頭和木板搭建的簡易床,床上鋪著一層黑乎乎的爛稻草,此時的她,赤-裸著上身,渾身淤泥躺在濕漉漉的黃泥地上。
她慌忙抓過一邊的破爛衣服穿在身上。
“媽的······”
王甜心裏怒火中燒,恨不得一躍而起把羞辱她的男人打翻在地,她可是練過跆拳道的,對付三四個男人綽綽有餘。
可身子絲毫不聽從她的使喚,渾身酸軟無力,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好像身體癱瘓了一般。
一個灰色的身影從一邊躥出,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啪啪兩聲脆響過後,她的臉頰上挨了兩個重重的耳光。
“你找死······”
王甜摸著火辣辣的臉頰,怒目圓睜的盯著麵前的老太婆,嘴裏發出的聲音嚇她自己一跳。
聲音又細又尖,說話含混不清,這根本不是她的聲音。
要知道她王甜,上大學的時候,可是班裏的台柱子,聲音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甜美清脆,同學都戲稱她為百靈鳥!
慌亂低頭,這才發現,她身上穿著的,竟然是一件皺巴巴臟兮兮的粗布褂子,褂子的關節處有兩個大大的補丁,而她的兩個手臂,像是個高粱杆,隻有十歲孩童手臂粗細!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王甜心裏急躁,一時竟然也顧不上同打她的老婆子理論了。
“娘,你怎麼能對嫂子下這麼重的手!”
一個布滿了淤泥的手伸過來,一把將老婆子拉到一邊,接著,俯下身去,雙臂一環,就把躺在地上王甜抱了起來。
“娘,我嫂子頂著大日頭,到水庫裏挑水澆地,一頭暈倒在水庫裏了!要不是我碰巧碰到,我嫂子就沒命了!我剛才是在給我嫂子做人工呼吸!救我嫂子!還有你,別用你那肮臟的思想去看別人!”
赤裸著上身的男人,抱著王甜就要往外走,走到一邊的時候,停了一下,衝著一個年長的女人重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