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禾醒來的時候,時辰尚早,天空中還殘留著一輪灰青的淡影,透著淒清慘淡的光。
窗戶半開,她一身紗衣半臥在貴妃椅上,美眸透過窗子看向院子。
院子裏各式各樣的花兒靜靜地盛開,葉邊上還掛著大顆大顆的露水,風一吹便悄無聲息滾落下去,砸在地上一個小小的濕印子。
十幾步外的果樹上,尚在青澀的果子看著又比昨日多了一些。
此時房門外站著的小廝手裏提著一盞燈籠,模樣著急,看著門口攔著的幾位侍女,他看向站在最中間的秀麗女子:“我家公子快不行了,求季夏姑娘進去稟報姑娘一聲吧......…”
蘇卿禾聽著隱隱約約透進來的聲音,她眼睫微微顫動,腦海裏是那個跟在宋瑾舟身邊的瘦弱小廝,此時他帶著點走投無路的無助,倒跟夢裏中趾高氣昂的尖酸刻薄截然不同。
蘇卿禾掀開身上的薄被,伸手去扯過一旁的外衫給自己披上,長長的發絲垂在月白色的衣物上,柔順的像綢緞一樣,一看便知平時肯定是仔細打理的。
“放肆!姑娘的房間,豈容你擅闖!”
門外季夏的聲音重重的,帶著不滿的嗬斥意味,但又有所顧忌,聲音不敢太大:“夫人有令,姑娘這幾日身子不適,需要靜養,不準任何人前來打擾,你請回吧。”
蘇卿禾按著眉心的手指頓了一下,恍惚想起來,自己在昨日下午跟母親吵了一架,現在是被禁足了。
緊閉的門外,突然傳來噔的一聲,是膝蓋落地的重響,緊接著傳來的,是一聲響過一聲的磕頭聲。
“求姑娘救救我家公子。”
門外跪著的人不肯走,像在使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聲高過一聲。
蘇卿禾輕輕吐出一口氣,在那樣沉悶的聲響中,她手指關節微微曲了曲,半晌,有些不舒服地清了清喉嚨,開口輕喊:“季夏,讓他進來。”
外麵的聲響靜默片刻,跟小廝欣喜若狂的樣子不同,季夏似無奈的一聲歎息:“是。”
她又狠狠的瞪了眼那翹首以盼的小廝,隻能強忍著把人趕出去的衝動,讓其他丫鬟守在門口,自己輕推門把人帶了進去。
屋裏沒有熏香,而是放了些新鮮的果子,用的也是果子清香。
梳妝台邊,妝奩盒中,各色珍貴的珠寶手鐲隨意地堆著。
屋裏的擺件那一樣單拿出去都是價值不菲的,就連插花用的都是青窯出的獨一無二的鏤花白玉瓶。
最為耀眼的還是床榻上頭那鑲嵌在最上麵,那幾顆用來照明的夜明珠,每一顆都是拳頭大小,散發著瑩瑩亮光,既不會太過耀眼,也足以看清房中所有。
跟在季夏後麵進來的小廝跪在了蘇卿禾的腳邊,蘇卿禾知道他,是宋瑾舟貼身伺候的,叫淮揚。
“拜見姑娘。”淮揚行了個大禮,聲音焦急:“求姑娘救救我家公子。”
蘇卿禾因為方才的夢魘,聲音有些沙啞:“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