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小孩兒!”天晟帝笑眯眯地喚道。
“小孩兒——”
天佑叫著跑過去,拉住嘉羿的手,指著天晟帝,口齒不清地告訴他:
“我......父皇!”
天晟帝仔細端詳著未來的將軍,對身邊的太後笑道:
“這小家夥,長得好精致!眉目如畫,實在看著順眼兒。”
“俊秀聰敏,人才出眾!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太後慈愛地說著,將小家夥擁在懷裏,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回太後娘娘,我叫葉嘉羿。”
“葉......嘉羿?”
太後轉頭看看左右,疑問道:“姓葉,莫非是皇室宗親中哪家的孩子?”
左右都搖頭,沒人認識,卻全都滿心遺憾。
誰不希望這個風頭無兩的孩子,是自家兒郎啊!
皇後溫和地拉住了小孩的手,笑問道:
“嘉羿,你父親是誰?”
“回皇後娘娘,嘉羿的父親是壞雋王。他不要我和娘親了,他要娶別的女人......”
一句話,如同旱天春雷當空炸響,炸得皇室眾人心花怒放。
“你說什麼?!你的父親是雋王?!”
徐貴妃反問著,當即離了座,蹲在太後身邊,仔細打量著小嘉羿,還不時往她兒子臉上瞄一眼。
“確實像!”
徐貴妃總結道,“本宮第一眼看見他,就覺得像極了雋王小時候,隻是不敢癡想......”
“他活脫脫就是一個小雋王,眉、眼、鼻子,全都一個模樣。”妃嬪們紛紛議論道。
太後的手不停地哆嗦,輕撫著嘉羿的小腦瓜,眼睛再難從他臉上移開,嘴唇哆嗦不停:
“哀家也覺得這孩子眼熟得很,他身上,有先皇的影子......”
她眼睛潮潤,忽然想起了什麼,顫巍巍地轉頭,問顧嬤嬤:
“上次,咱們去雲嵐山求子嗣,抽了一個簽,那簽詞是怎麼說的來者?”
“哦,太後,奴婢記得是——”
顧嬤嬤凝神想了想,念道:
“遠水遙岑霧裏尋,風吹玉樹空留音。鐵鞋踏遍三山路,滄海遺珠眼前人。”
“對!對!就是這麼說的!”
太後使勁兒點著頭,重述道:
“鐵鞋踏遍三山路......”
念出這句時,太後的聲音哽咽,止不住心酸淚下。
多年來,為了皇家的子嗣,她一介衰老之軀,踏遍奇山名寺,訪盡異世高人,佛祖菩薩羅漢仙君各方神靈拜了個遍,功德做了多多少,所求的子嗣卻沒一點兒著落。
卻原來——
“滄海遺珠——眼前人!滄海遺珠——眼前人!哈哈哈......”
太後指著葉嘉羿,重複了兩遍,忽然會心大笑:
“神佛保佑,誠不欺我!”
徐貴妃笑道:
“我就猜著雋王在撒謊。不然人家一個知書識禮的千金小姐,會被逼得不顧羞辱當堂鬧婚?”
於是這幾位長輩將雋王喚到身邊,輪番轟炸,逼他承認“不檢”行為,認下音宛母子。
哪知雋王吃了秤砣鐵了心,任一眾威逼利誘,就是不肯認。
她們隻得仔細問過音宛,最後一致得出結論:就是雋王在撒謊!
於是眾人旗幟鮮明、萬眾一心、堅定不移地——選擇站在音宛一邊。(當然那個小家夥是她們做出選擇的最重要砝碼)
這個時候去征求天晟帝的意見,卻不見了他的身影。
正詫異尋望之間,天晟帝“哈哈哈哈......”的爽朗笑聲,傳遍了花堂的每一個角落。
就見他從殿門口回到廳裏,笑得嘴都合不攏,虎步生風,似乎周身每一塊兒肌肉都在歡呼跳躍。
“沒錯!葉嘉羿——確實是朕的皇孫!”
天晟帝彎下腰,伸臂將嘉羿舉起來,飛轉一圈,笑道:
“朕的好孫孫!再長幾年,又是一個少年將軍!皇室後繼有人,後繼有人了!”
這算是——一錘定音!
眾人猜測他剛才出去,應該是去找人核實情況,得到了確認。
於是太後做主,直接忽略掉雋王的意見,商議出一條最佳方案:兩個新娘同時迎娶。
姚玉兒的姑母如妃,自然是抵觸這一方案的。可胳膊擰不過大腿,隻得退而求其次:
“如此甚好。可以讓玉兒做正妃,何音宛做側妃,她們姐妹一心,共同侍奉雋王。”
“這個......不大妥當吧?”
皇後的臉冷了冷。
她對雋王妃正側,本來是沒有什麼立場的。可剛才姚玉兒對待她兒子天佑的態度,讓她如吃蒼蠅般不舒服。
何音宛母子同時出手救她兒子,她沒法不對她們心生好感。
“嘉羿可是皇室長孫,若讓音宛做側妃,那嘉羿就是庶出。如此金尊玉貴的皇孫,哪能讓他庶出呢?!”
皇後一席話,立即得到了太後的認可:
“皇後說得對,嘉羿必須是嫡子。”
如妃走到太後身後,一邊為她揉著肩頭,一邊笑道:
“太後,玉兒做正妃,將嘉羿寄在她名下,不也是嫡子嗎?”
“好主意!好主意!”
徐貴妃連連點頭,
“玉兒賢良淑德,適合持家,家世也般配,應該做正妃,您看呢,陛下?”
“哦,你們決定吧。”
天晟帝最頭疼內宅亂七八糟的事,直接放權。
見此情形,皇後也不好再說什麼。
於是貴妃派人去跟音宛講,哪知卻遭到斷然拒絕。
“何小姐說,非雋王不嫁,非正妃不做。”
“那怎麼行?!”
太後急得額頭青筋都暴出來了,
“她若不嫁進門,嘉羿豈不是又流落在外了?!皇家這麼好的孫嗣,繼續讓他做滄海遺珠?!哀家絕不答應!”
簽詞上那句“滄海遺珠眼前人”,到現在還在太後耳邊縈繞。她為之前的不知覺,懊悔得腸子都斷了。
見太後急眼,天晟帝立馬表明立場:
“朕也不答應!必須讓何家小姐做正妃!”
皇帝金口一開,板上釘釘,鐵案定論。
姚玉兒聞聽自己隻能做側妃,臉上寫滿了失望。
憑她的顯赫身份,哪能給人做側室呢?
何況,是給她的閨蜜何音宛伏低做小,心高氣傲的她哪能忍受?!
姚玉兒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花枝亂顫,楚楚可憐地看向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