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群中，那個熟悉的身影拖著自信的步伐緩緩走出——帶著笑意，恐怖的笑意。

朱雲靜靜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皇太極咬牙切齒，馬刀閃出一縷寒光，呼嘯著劈向朱雲，卻被輕鬆躲開。

“想比劃比劃？”

朱雲拔出了腰間的馬刀，兩把戰刀在太陽的映襯下閃爍出刺眼的光芒。

皇太極單手握刀，突然發起猛攻，刀鋒如暴風驟雨般落下，一連劈了五刀，都被朱雲格擋，金屬的碰撞聲是如此悅耳，像是在彈奏一曲血與火之歌。

朱雲趁著皇太極揮刀的空擋，貼近其胸前，一個大力肘擊，頓時撞得皇太極癱倒在地，口吐鮮血。

“這是大明的武藝，你學不來的。”

朱雲扔下馬刀，擋住想要把皇太極碎屍萬段的眾人：

“殺了皇太極還會有綠太極、藍太極、黑太極，他們會報複這片土地，到時候就永無寧日。”

朱雲隨即扔出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張和約，扔給皇太極：

“簽了他，保你周全。”

望著和約上的內容，皇太極臉色突變，陷入兩難：

今日女真大汗皇太極向大明錦衣衛朱雲賠款一兩銀子。

朱雲要的哪裏是一兩銀子？分明是後金大漢皇太極的臉麵。

皇太極抬頭望了望朱雲，瞥見一張英氣十足的帥臉，心中頓時想到這家夥以後定是個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起碼是個大將軍。

帥才帥才。

“這東西我是不會簽的，我看你儀表堂堂，在明朝才當個錦衣衛這樣的小角色，足以見得朝廷的昏庸。”

皇太極用馬刀撐住身體站了起來：

“不如與我共謀大事，我封你做渤海王，將本汗公主嫁給你，如何？”

“淨想美事，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還有，瞅你長得那個樣，公主能有多好看？別拿歪瓜裂棗來糊弄人。”

朱雲頗有些得意，畢竟，這麼大條魚擱在從前他是想也不敢想的，可現在這條鯊魚就這樣在自己麵前，任人宰割。

“簽上你名兒就可以回你的，別囉嗦。”

朱雲咬破皇太極手指，拉著他在和約上簽下大名，又按上指紋，隨即命令村民們讓出一條道，放走皇太極。

落魄的皇太極擦拭著滿臉的黑灰，無奈注視著眼前的這群勝利者——曾經的村民一路有條不紊撤出戰場，翻山而去。

望著朱雲的背影，皇太極高喊一聲：

“你若來盛京，渤海王的位置隨時給你留著！”

朱雲隻是擺了擺手，消失在密林之中。

另一邊，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又從寧遠城吃了敗仗回來，卻發現大汗皇太極竟然不知所蹤，隊伍裏一時之間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他們正準備率兵救援，就看到皇太極單槍匹馬從遠處緩緩走來，看起來失魂落魄。

“大汗！”

八旗子弟一齊跪地痛哭，等來了皇太極一句：

“速速撤兵，不許再戰。”

寧遠城內，袁崇煥正整軍備戰，幾天以來擁有絕對人數優勢的八旗兵敗了又來、來了又敗、敗了還來，如此單曲循環，十分無聊。

已經習慣了這樣套路的袁崇煥驚奇的發現，原本烏壓壓一片的八旗兵已經全部撤退，隻留下數千沒來得及帶走的屍體。

袁崇煥懸著的心算是暫時被放了下來，幾天來寧遠城雖然說擋住了後金軍無數次的進攻，但絕非毫無損失，死傷很大，城牆還讓大炮撕開了一道口子。

城內可以說人困馬乏，隻要皇太極再堅持進攻一次，寧遠城必定異手，而袁崇煥也將身首異處。

想到這裏，袁崇煥不禁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長籲一口氣。

“開門！～～～～～～～～”

眾人循著喊聲向著遠處瞭望，見一人正身騎白馬——皇太極的白馬，頓時緊張起來。

等放近了些，城內眾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起碼他不是皇太極，而是一個陌生人、一個自稱活捉過皇太極的人、一個讓後金為他退兵的人、一個叫朱雲的人。

袁崇煥半信半疑，不過看在他一人前來，也翻不了天的份兒上，將他迎了進來。

“你是何人？來此何事？”

袁崇煥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問道。

“我是錦衣衛，此時說來話長......”

朱雲將京城裏發生的事和自己活捉皇太極的事原原本本講給袁崇煥聽。

聽得袁崇煥一下著急萬分，一下慷慨激昂，等袁崇煥的情緒被調到了最高潮，朱雲才將懷中天啟皇帝秘信遞給袁崇煥。

袁崇煥拆開信封，一目十行，迅速將整封信收入眼底，眉頭不禁微微皺起，又平和下來，當即拍案而起：

“來人呐！將此人剁成肉泥！”

數把鐵刀噌噌噌拔出刀鞘，頂在朱雲脖頸。

“你這是鬧哪一出？”

朱雲環顧四周，一臉懵，直到皇太極將皇帝的書信遞給朱雲。

信上結結實實寫著四個大字：

送信者殺！

原來書信用了兩種墨色書寫，第一種墨色是一封求救信，不過會很快褪色，等色澤褪去，便隻剩下第二層底色，即“送信者殺”四個大字。

朱雲再一次被皇帝的無恥震撼到了，自己拚死拚活、九死一生為了救他皇帝老兒的命，如今居然被出賣。

“希望你殺了我之後能救出宮中我的發妻紫燕，哦，對了，還有楊若蘭，她們不該死。”

袁崇煥哈哈大笑：

“你這小兒，倒是挺愛老婆，死到臨頭了還想著別人。”

他親自拔出腰刀，劈向朱雲。

刀在朱雲腦袋前一寸停下。

袁崇煥緩緩移開腰刀：

“你不怕死？”

“怕，但我壯誌未酬，死了沒意思。”

“好你個沒意思。”

袁崇煥將腰刀收回刀鞘，擺了擺手，讓手下侍衛退去。

他拍了拍朱雲肩膀：

“你跟我太像了，我舍不得你。”

隨即居然親手撕毀天啟皇帝書信，扔到一旁：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袁崇煥盯著朱雲，仿佛是在盯著一麵鏡子，他們同樣都是桀驁不馴、足智多謀，也同樣單純，不像朝廷裏那些閹黨、東林黨喜歡勾心鬥角。

他太喜歡朱雲了，不過喜歡歸喜歡，但所謂“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按照朱雲所說，華北大地已經全都被草蟲感染，到處都是“魚人”，需要出動大軍前去才能蕩平。

大軍要用大錢，袁崇煥沒錢。

“我有。”

朱雲搶答道。

“你有？”

袁崇煥的臉擠成了一團，就連眉毛上都寫滿了疑惑：

“就你？一個錦衣衛？我可是需要一百萬兩銀子。”

“袁大人放心，我就是借也給你借到一百萬兩。”

朱雲誇下海口，袁崇煥雖然難以置信，卻依舊點了點頭，他倒想看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有多麼大的能耐，能夠弄來一百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