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隻有一麵堅守宮城，一麵派人去宮外求援。

“請陛下修書一封，讓微臣帶到城外求援。”

朱由校大筆一揮，寫下求援信，交給朱雲，並將自己珍藏的龍泉寶劍也贈給朱雲。

“謝皇上！”

朱雲有些疑惑，這皇帝怎麼如此大度？不過現在的形勢也由不得他多想。

朱雲將書信收好，藏進口袋，隨即按照獵人的習慣將禦膳房劈開的木柴在身上綁了一圈。

他左手持盾，右手拿劍，立在宮門內。

風蕭蕭兮易水寒，朱雲望了望楊若蘭，又看了看紫燕。

“你放心，皇宮不會失守，我自有辦法。”

楊若蘭讀出了朱雲的擔心，而朱雲也讀出了楊若蘭讀出了他的擔心。

兩人在沉默中達成了默契，相視一笑。

朱雲在接受紫燕初吻之後便騎馬從城門的縫隙裏溜了出去。

這是他第一次求援。

快馬加鞭，直奔城東。

這一路異常平靜，除了馬蹄聲就是時斷時續的馭馬聲。

前方，突然襲來一陣濃霧，朱雲心一橫，飛奔向前，闖進濃霧之中。

黑影不時閃現，但朱雲並不理會，跑路他是專業的，當年他要是不會跑路，早讓女真人砍成肉泥。

跑路，就要心無旁騖。

敢擋在朱雲麵前的黑影全被高頭大馬瞬間撞飛，落在遠處，甚至有魚人被直接撞碎。

穿過第一層迷霧，朱雲迎來了柳暗花明——片刻的柳暗花明。

第二層迷霧襲來，這是比之前更加密集的魚人，密密麻麻，群魔亂舞。

其中還有身材碩大，足有三米高的巨人擋在朱雲麵前。

哪怕是疾馳的駿馬也瞬間被撞斷了脖子，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朱雲摔了出去，跌在地上，又順勢翻滾，片刻間便爬了起來，一道劍光呼嘯而出，將巨怪左腿斬斷。

長劍左右劈砍，所到之處，專砍魚人雙腿，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可兩條腿跑得實在過於慢了，朱雲很快便被兩隻魚人抱住，正要撕咬卻被劈柴擋住，反倒將自己的牙咬碎。

朱雲瞅準時機，手起刀落，砍下魚人頭顱，又忽的跳上屋頂，在魚人們的注視下遊走在房梁之上。

“撲通！”

不知道誰家修了個豆腐渣房子，可坑慘了朱雲，害的他一腳踩空，砸進了房子裏。

剛巧掉進了塞滿火灰的灶台，砸破了吃飯的鍋。

可這一摔卻十分輕鬆，感覺不到一點點疼痛，朱雲猜測是不是自己神功大成，已經身輕如燕。

當他的視線下移時，卻看到一名......一噸女子正虎視眈眈看著自己。

“媽呀，什麼怪物！”

那女子滿臉鍋灰，體大如牛。

“公子別害怕，我是人，在下小伊，小鳥依人的小鳥，哦，不，大鳥，也不對......”

朱雲平靜下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

“自從京城裏爆發怪病，變成魚人的全是男人，男人變成魚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掉身邊的女人。”

“那你怎麼沒被吃？”

朱雲問道，隻見小伊指了指門外的豬圈：

“我弟那小身板能是我對手？居然還敢咬我，我把他捆了扔豬圈了。”

朱雲不禁感歎一句：

“真漢子！”

可有重要任務在身的朱雲沒有時間在此地久留，正想著怎麼脫身，卻聽小伊麵帶害羞，祈求朱雲能帶上自己上路。

此時，魚人們聽到聲響，居然破門而入。

小伊抄起地上的鋤頭，迎了上去，朱雲從沒見過如此有力的雙臂，隻一揮便讓數隻魚人從門內飛了出去。

接著便又是一陣秋風掃落葉，魚人們被如數清空。

朱雲從女人的眼神裏看出了羞怯中夾雜的凶狠，要是自己再不識趣就不禮貌了。

帶上。

小伊對京城的情況十分熟悉，知道東城那邊現在已經被魚人占領，那裏的魚人數以千計，萬萬去不得。

聽說南城城門還在明軍手裏沒有被魚人攻破。

那就向南。

朱雲小伊二人改變方向，一路向南。

南城的霧氣果然小了些，沒有其他地方的煙霧繚繞，看來和風向有關。

很快，朱雲就聽見了爆炸聲，他知道，已經瘋癲的魚人是萬萬不可能會使用火器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前方有幸存的明軍。

當朱雲趕到那裏時，隻見火光衝天，南城城牆上不斷有丟下來的棉被，在城外構成了一道火牆。

魚人們畏懼火焰，全都不敢前進一步。

明雲將士們則在城牆上發射三眼神銃，又一次擊潰了魚人進攻。

“別開槍！————————————”

朱雲扯開嗓子喊道。

硝煙散去，城頭上的明軍看清了，來者居然是錦衣衛打扮，於是立刻派人上去迎接。

南城城頭。

朱雲十分激動，守軍也十分激動，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盼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

雙方都希望從對方手裏得到補給，又很快大失所望，補給？能自保就不錯了，不過守城的明軍還是扔給朱雲一包幹糧，一壺溫水。

“放心，是泉水，沒毒。”

朱雲謝過眾人，又從南門繞道向東。

他要去將求救的消息傳給遼東巡撫袁崇煥袁大人，這位新晉的帝花之秀曾經憑借一己之力，在寧遠城用手中的西洋大炮送走了後金皇帝努爾哈赤。

這年頭兒，能打的將領不多，袁崇煥算一個。

走陸陸路太過緩慢，朱雲決定從直沽港乘坐戰船直達遼東，請求援兵。

兩人向東行進，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荒蕪。

殘破的房屋、倒塌的圍牆、被攔腰斬斷的大樹，一切的一切隻有一個解釋——京城裏的魚人已經四處蔓延，整個北方大地都已經生靈塗炭、人民變成盲流。

不過好在朱雲此行有重量級選手小伊，她那一對鋤頭所向披靡，不時出現的魚人全都後悔出現在兩人麵前。

直沽港前，波浪滔天。

波紋從遠處平鋪而來，拍打在礁石上，又破碎成無數翡翠，蔓延天際。

大海的遼闊、海風的微涼都讓朱雲暫時忘卻沿途的苦難。

兩人試探著摸索進港口，卻見港口內依然是沒有任何人聲。

隻有被海邊的強風吹到橫在水麵的大小船隻孤零零立在那裏，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麼。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

朱雲尋了艘小船，小伊上船時，差點沒把船壓塌下去。

按照小伊的重量，這艘船隻能中午開，因為早晚都得沉進海裏喂魚。

無奈，兩人隻得換了艘車輪舸。

車輪舸，明代後期建造的以輪擊水航行的戰船。相當於大明腳動版輪船，能在海麵上運轉如飛，還可以放出濃煙、噴射火器。

兩人上船，踏上車輪，準備蹬動大船，卻被身後兩把火銃頂住腦袋。

“哪裏來的野男人，敢搶官家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