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城中村,肮臟的小旅館。
麵前死去的女人。
她脖子上纏著劣質的絲襪,眼睛大大地睜著,顯然是死不瞑目。
“靠!第九個了!”我嘴裏麵罵道。
阿蘭,是一年內本市被謀殺的第九個站街女。
站街女是最底層,最廉價的J女。
她們大多姿色平平,進不去高檔的酒店、會所,隻能在街上拉客。
幾十塊錢就能讓饑渴的男人解決生理問題。
因為職業的特殊性,這些站街女們行蹤飄忽、社會關係複雜。
所以哪怕就是出了事,我們警方要麼一無所知,要麼知道的時候,已經錯過了破案的最佳時間,成了“沒人報案、沒有線索、沒人在乎”的三無案件。
一個站街女失蹤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死了,是跑了,是被抓了,是出去躲債了,還是從良找個老實人嫁了。
除非發現了她的屍體!
第一起案件,是一年前在某建築工地的爛尾樓裏麵發現的女性屍體。
被人勒死的,因為天氣炎熱,屍體高度腐爛,已經無法確認身份和死亡時間。
隻是從她隨身一個包裏麵發現的大量避孕套和小卡片,斷定她是站街女。
當時還隻是把這個案子當成孤案來處理,可隨後的一年,又接連發現了多起站街女被殺事件。
並且這些案子都有某種共性。
受害者都是45歲以上的中年站街女。
最大的一個,年齡56歲。
致死方式都是勒死。
凶器是被害者的絲襪或者內褲。
案發地點以城中村為中心,劃了一個直徑為0公裏的圓圈。
通過這些,得出了凶手可能是同一個人的猜測,於是並案偵查,成立了專案組。
我作為刑警中隊副中隊長,擔任專案組組長。
我們的目標,就是尋找這個如同幽靈一樣,出沒在本市的站街女連環殺手!
這一年,我們忙得昏天暗地。
但案子調查得很不順利。
之前的8起案件,都缺乏有力證據。
因為我們得到案發信息時,最短的在案發2天後,最長的已經案發一個多月了。
沒有任何人願意提供線索,哪怕是那些站街女的同行,也都是能躲就躲。
還因為這個殺手的存在,很多站街女都跑到別的城市了。
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核實受害者的身份,去聯係她們的家屬,想要尋找一些幫助和線索,同時也讓他們來處理後事。
但無一例外,都遭到了家屬的冷漠。
他們拒不配合。
他們極力否認與死者的關係。
對這些家屬來說,不論之前知道不知道受害者從事的職業,不管之前拿了受害者多少錢。
但公開承認與受害者的關係,都讓他們感到羞恥。
想想吧,也許那些站街女出賣身體就是為了供養這些人,結果死後卻是被這樣的嫌棄。
真的是挺讓人寒心的。
城中村的環境,也給破案帶來了極大的難度。
這裏規劃滯後,設施陳舊、衛生臟亂差,
人口雜亂,三教九流穿插其中。
房屋隨意出租、轉讓、倒賣,管理混亂。
在這裏你想找到監控?
開玩笑一樣!
別說這裏的住戶絕對沒有安裝監控的興趣。
就是我們治安部門裝的道路監控,也都是不出一周就被人蓄意破壞了。
不是每個人都渴望陽光的。
事實上,站街女之所以願意來這裏接客,也是因為這裏是監管的盲區,各種不掛牌的小旅館又便宜,不用登記,給錢就可以入住。
她們當然想不到,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當她們被害後,伸冤就成了一件困難重重的事情。
因為這裏沒有陽光,隻有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