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成婚,聲勢浩大,禮儀繁瑣。
好在一切都順利進行,不枉我辛苦學習數日。
眼前紅綢被掀開,紅燭搖晃間,我第一次看清傅君濯的臉。
劍眉星目,猶如畫中仙。
“顧沅沅,太子妃的位置可不好坐。你若想保命,謹言慎行自不必說,自今日起,你必須事事依從於我。”傅君濯冷言冷麵,如一盆冷水直接將我潑醒。
也對,他本就是被迫娶我。
“妾知道了。”我低眉垂目,在宮中多日,早已學會了乖覺。
往後他便是我的主子,主子開心了,我的日子才能好過。
龍鳳花燭燃了整夜,天亮時燭台裏滴滿紅蠟。
太子成婚,可休沐三日不必上朝,但我這個新婦卻要入宮給皇後請安,一刻也不敢貪睡。
傅君濯竟比我起得還早。
我又羞又怯,不敢抬眼看他,隻得慌亂地服侍他穿衣裳,替他係腰帶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他拉下我放在他腰間的手,轉而握在掌中,“我正好有事要見母後,陪你一同去吧。”
這一瞬的溫柔讓我幾乎忘了他的冷酷。
阿母說,喜歡一個人,便是他隨意的一句話,都能讓你開心許久。
我想如果可以,我是喜歡傅君濯的。
皇後溫柔和善,平易近人,是這宮中對我笑得最多的人,與傅君濯全然不同。
她拉著我的手將一對鑲著數顆寶石的金釧戴到我的腕上,不住稱讚:“這麼漂亮的金釧當然要配美人,你戴著合適,不枉我特意讓人精心打造出來。”
我心中歡喜,抬眼看向傅君濯,卻見他眉頭緊蹙。
見我看他,他眼神閃躲:“你先去馬車裏等我,我同母後說會話。”
我拜謝皇後,揣著疑惑出了長春宮,剛到宮門外便與人撞了個滿懷。
宣王故作誇張地拍著胸口,“皇嫂好大的力氣,想來身子康健,無需臣弟請安了。”
“驚擾宣王了。”我向他行禮致歉,轉身便要離開。
偏他不肯罷休:“都說富貴氣養人,這話果然不假,皇嫂入宮數日,容色更勝從前。”
登徒浪子!
我不欲與他糾纏,隻當沒聽見,轉身卻瞥見傅君濯與一女子攜手從長春宮出來,二人深情對視,依依不舍。
正是之前同七公主要好的那位貴女。
我唯恐尷尬,趁他還沒瞧見我,帶著芸香快步消失在轉角處。
我問芸香:“你可知那女子是誰?”
芸香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臉色:“是孟太傅的嫡女孟昭華,與咱們太子殿下從小一起長大的。”
青梅竹馬,感情果然不一般。
我瞥了眼芸香,“你不要瞞我,太子與她可是兩情相悅?”
芸香大約是知道此事瞞不住,索性竹筒倒豆:“其實、其實這在宮中也不是什麼秘密,孟小姐自幼在長春宮陪侍,娘娘入宮之前,大家都說......孟姑娘是內定的太子妃。”
那日從長春宮回來,傅君濯的心情很不好。
我猜他還是看到我了。
我向他道歉,是我不好,搶了孟姑娘的位置,等她入了東宮,我一定好好待她,絕不打擾他們二人相處。
傅君濯的臉色更差了,他將皇後送我的金釧重重摔在地上,“嫁給我你很不情願吧,你是否很遺憾和你有婚約的是我而不是宣王?”
他負氣離去,金釧也讓人拿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更不明白他為什麼扯出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