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藺朗嚇得聲音變得尖銳又拔高,他驚恐的朝文獻帝行禮:“請陛下恕罪。神女並無壞心,也隻是關心家裏人。是微臣管教無方,才讓一個小小的妾室有了不該有的心思。微臣回府後,定會好好教訓妾室的。”
他原以為媚姨娘知道錯了,誰知她在暗地裏如此對待嫡女,還敢妄想不該想的正妻之位。
藺瓊羽又慌又無助:“父親不要責罰姨娘,姨娘真的很好,她處處為女兒考慮。”
藺朗認為藺瓊羽是無心的,在他的心裏,藺瓊羽是個沒腦子的人,不可能算計媚姨娘。藺瓊羽的這些話,是真的有感而發,隻是沒選對地方。
“你不要再說了!”他警告了眼藺瓊羽,嚇得她瑟瑟發抖的退到一旁,欲哭欲泣道:“父親是要打我嗎?我做錯了什麼?父親要打我。”
藺朗聽得額頭的青筋突突突直跳,偏偏滿心怒火無處可發,還得哄著藺瓊羽:“神女,我怎會打你。在陛下麵前,不可胡言亂語,知道嗎?”
藺瓊羽似懂非懂道:“可是,我沒在陛下麵前胡言亂語啊,我所說的皆為真。”
藺朗第一次發覺送藺瓊羽進宮當神女是個錯誤的決定,他這個沒腦子的女兒,還不知會在宮裏犯下多少愚蠢的事,到時候便會連累家族的。
“陛下......”他剛開口,便被文獻帝的輕咳打斷了:“藺愛卿,朕竟是不知,你的府邸有這樣的事。”
文獻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像是在聊很尋常的話題,卻讓藺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請陛下恕罪!”
大夏朝嫡庶尊卑森嚴,嫡庶之間有著無法跨越的鴻溝。而妾室,隻比奴才好一點點。
媚姨娘作為一個妾室,不僅僅掌管著藺府的中饋,還拿自己當主母對待,讓嫡女伺候她,甚至讓嫡女拿她當母親對待,更妄想著成為正妻。
這一條條若被世人得知,整個藺家都完了。
藺瓊羽跟著跪在地上,微微低著頭遮住了眼眸中的暗芒,可她的語氣卻是很不解:“陛下,家父哪裏錯了?從小到大,姨娘便告訴我,姐姐應該讓著妹妹,別聽外人說什麼嫡庶尊卑,那些都不重要,這難道是錯的嗎?”
藺朗恨不得捂住藺瓊羽的嘴,可他不敢在文獻帝的麵前胡來:“陛下......”
文獻帝眸光微深的看了幾眼藺瓊羽,隨後看向藺朗:“藺愛卿何時整頓好家裏事,何時再來上朝。你們兩個退下吧。”
“是。”藺朗*藺瓊羽行禮後,退了下去。
文獻帝眯起眼:“陳公公,你瞧著神女是真傻還是假傻?”
神女在宮裏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讓他摸不到頭腦啊。
看起來神女是在胡鬧,但又不像是在胡鬧。
他摸不透神女的心思,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
陳公公微微彎著腰,態度恭敬道:“陛下,神女是真傻也好,假傻也罷。她身在宮裏,難不成能翻出您的手掌心?”
“依奴才看,神女鬧騰點也好。如此一來,那些妖魔鬼怪便會蹦出來,陛下便能不費吹灰之力清理了這些人了。”
文獻帝緩緩的點了下頭:“繼續盯著神女那邊,不要出任何岔子。”
“是,陛下。”
藺朗惡狠狠的盯著藺瓊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麼?”
藺瓊羽無辜的眨了眨眼:“父親,女兒做錯了什麼嗎?若是女兒做錯了什麼,還請父親原諒。”
“你......”藺朗怒指著藺瓊羽好一會兒,忽的一甩衣袖離開了。
等他處理好家中的事,再請娘進宮好好的教訓教訓瓊羽,斷不能讓這孽障毀了家族。
藺瓊羽撇了撇嘴,帶著荷香往神女殿的方向走。
“神女,奴婢瞧著藺尚書氣得不輕,您不會有事吧?”
藺瓊羽笑眯眯道:“不會有事。”
論演戲,她可沒怕過誰。
不要以為做研究的人都是書呆子,學霸基本是高智商人才,玩起手段來不輸古代的帝王和朝臣。
前世,她年紀輕輕便坐上最高學府教授的位置,中間所遭遇的事可不少,但全被她解決了。
剛在偏殿,她是故意說出那些話的。一是借皇帝是手收拾藺朗和媚姨娘,二是降低皇帝對她的疑心。
她越是口無遮攔,皇帝便越放心她。
“藺府有得熱鬧看咯。”她的話讓荷香不解,卻也沒多問。
翌日。
藺瓊羽正在侍弄一株黃色的百合花時,荷香快步走了進來:“神女。”她行禮道:“剛得到消息,昨個兒藺尚書回到藺府,便打罵了一頓媚姨娘,再次禁足了她。”
“這還不算慘的,藺尚書當眾要媚姨娘記清楚嫡庶尊卑,讓她別妄想不該妄想的,連帶著媚姨娘的娘家也被牽連。”
“媚姨娘的娘家......”藺瓊羽恍然想起媚姨娘的娘家是朱家:“你傳信給屈虎,要他查查朱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哪些是仗著藺家或者媚姨娘做的。”
她竟是遺漏了朱家。
以往在藺家時,朱家可沒少仗著媚姨娘對她不假辭色,更甚者還妄想著讓自己的兒子娶她為妻。
而媚姨娘極為看中自己娘家,平素時常幫娘家。便是她大哥那從六品的翰林院纂修的官職,也是媚姨娘靠著藺家得到的。
媚姨娘越是在意什麼,她便越是要毀了什麼。
“是。神女,這盆花......?”
藺瓊羽把百合花塞到荷香的手裏:“你送去給陛下,就說是我送給陛下的感謝禮物。”
皇帝是查不出這盆百合花的問題的。
“是。”荷香抱著百合花退了下去。
藺瓊羽伸拉個懶腰,剛準備小憩一會兒時,卻見一人突兀的出現在她麵前,頓時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白世子,能麻煩你下次別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嗎?嚇壞了我的花容月貌,你負的起責嗎?”
白君晨:“......”
能嚇壞她的花容月貌,才是他的本事。
他右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了聲,似是有些許不自在,又不開口說話。
藺瓊羽把臉湊到白君晨的麵前,嬉笑道:“白世子,我知道你愛慕我。哎呀,你用不著說,我都懂,都懂。但是,我真的不喜歡你,你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