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眾人都躺在炕上的時候,麥穗對著自己爹娘把今天在窗外聽見的事情說了。
於翠仙愣了愣,隨後道:“麥穗,你說啥?”
麥穗無奈,隻好又說了一遍,“我聽著三郎這樣問二嬸的,而且今天那幾個知青在二嬸家呆了好久,娘,你說這事情會不會是真的?”
“分家?老二家的想什麼呢!就算她想分家,爹娘也不會同意啊!”於翠仙念叨著,隨後推了推自己男人。
江臨山本來就沒睡著,現在被媳婦一推不由道:“幹嘛!”
“幹嘛?你說幹嘛?二弟妹要分家,你不想個法子?”
江臨山不解:“想什麼法子?難道你也想分家不成?”
於翠仙一愣,對啊,難道二房分家了他們大房也要分家不成?
如今家裏頭勞動力少,她們大房生了五個孩子,都是半大孩子,這時候最能吃,也賺不了什麼工分。要是他們真的分出去,隻怕日子過得更緊巴巴了。
“那咋辦?咱家不分?”
江臨山:“分什麼分?咱家孩子這麼多,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沒聽過?咱們分出去了一家人喝西北風去?”
“那這事情要不要告訴娘?”
江臨山擰起眉頭:“你是不是傻?二房的事跟我們大房有什麼關係?當做不知道就行,老二在部隊裏還不知道咋樣了呢!要是真能分出去了也好。”
於翠仙不滿道:“你說的好聽,真讓他們分出去了,那二弟的錢更花不到咱家身上了,我聽說二弟的轉業費可是有一千塊呢!”
那可是一千塊錢,現在的雞蛋剛三分錢一個呢!那能買多少個雞蛋?現在農村人結個婚給50塊錢彩禮就算不錯的了。
江臨山:“你這婆娘真是心裏沒數,你想想這錢留在家裏能給我們大房花一分嗎?不都是給娟子和老四花嗎?既然如此,那讓他們分出去有什麼不好?”
見身邊許久沒傳來於翠仙的動靜,江臨山又道:“你也不想想,這家裏頭我跟老二是最親的兄弟,你看他哪次回來沒給咱家孩子最多的糖?”
於翠仙驚喜道:“你的意思是,以後要是二房分了家,那錢可能會分我們一點兒?”
“分不分我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是老二最親的兄弟,錢捏在他手裏總比捏娘手裏好。而且現在老二在軍中受傷還不知道咋樣呢,萬一他出事了,隻怕那些轉業費也不夠給他治的。”
於翠仙忙道:“這事情你就別管了,咱家想要幫他也沒錢。”
江臨山歎息一聲:“是啊,我們手裏頭沒錢,老二畢竟是我親弟弟,我當然樂意錢在他手裏捏著。”
“那這事情就這麼算了?”
江臨山:“當然,這事情誰也不準說出去,麥穗,高粱,大郎,二郎,穀米,你們聽見沒?”
此時,年紀小一些的二郎和穀米已經睡下了,麥穗和高粱幾個連忙應聲。
雖然家裏這麼多叔叔姑姑,但他們一直都知道,隻有二叔跟他爹是嫡親嫡親的兄弟,二叔對他們最好,每次從部隊回來都給他們帶糖和麥乳精,可惜麥乳精都被奶奶藏起來了。
家裏的長輩中,二嬸也是對他們最好的,會輕聲細語的跟他們說話,會教他們識字,還會給他們整理衣服。
大房發生的事情裴雪並不清楚,自打跟方芸芸幾人商量好了事情之後,她就無比乖覺的在家逗孩子。
因為書記照看的原因,所以她也不去上工了,每天到點就去東屋拿雞蛋,隻可惜那細麵被鄭婆子藏起來了。
不過盡管如此,她也沒吃虧,每次到了到了飯點就準時帶著兩個兒子坐飯桌上,至於每天的一個雞蛋她則是做成了蛋羹給青稞吃。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裴雪感覺自己好多了,至少走起路來心不慌,換個睡姿傷口也不怎麼疼了。
而江子玦頭上的青黑因為天天擦藥酒也好多了,現在看著黑色已經沒了,就隻有一點青,估摸著再擦兩天藥膏就好了。
這一天,家裏的人都去上工了,裴雪抱著小閨女領著兩個兒子就往村裏的辦公室走去。
等到了辦公室找到書記江猛之後,她直接就把來意說清楚了。
江猛看著麵色與之前相比顯得好一些的裴雪,眼裏閃過詫異:“臨川媳婦,你說啥?你要開介紹信和證明書?”
裴雪點頭:“是,麻煩書記爺爺了。”
“你想拿介紹信和證明書去幹嘛?”
裴雪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外沒人,當下也不隱瞞:“書記爺爺,我實話跟您說,我想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