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傭人衝了進來,她們小心翼翼的托著林晚的身子,把她放到了客廳裏的沙發上。
眼看著她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模樣,有個大膽的傭人去找了霍霆驍。
“大少爺,少奶奶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麻煩您打電話讓家庭醫生過來吧。”
床上的男人雙手緊攥著被子,心裏不知何時湧起了一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緊張情緒。
傭人一臉急切的看著他,他正要鬆口答應,房間的門忽然被重重推開,一個臉色黑沉的老人大步走了進來。
“我才幾天不在,我看你們是要反了天了!”
傭人們看到他都嚇了一跳,低著頭一言不發。
老人淩厲的視線掃過床上的男人,讓開了身子。
“你快進去給少奶奶看看。”
來人正是霍家的家庭醫生,他背著藥箱,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秦曼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走到門口時,卻是愣住了,眼裏也閃過一抹慌亂。
“爸爸,你怎麼來了?”
老人的黑眸掃過她,眼裏情緒不顯,卻還是讓她感受到了壓力。
她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小聲的問他,“爸爸,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老人讓開身子,表情平靜,秦曼卻還是沒來由的覺得害怕。
“你自己進去看看。”
秦曼點了點頭,然後便走了進去,看見躺在沙發上的林晚時,卻是嚇了一跳。
怎麼會,不過是打了幾個巴掌而已,怎麼就暈倒了。
她俯下身仔細的查看,看她這模樣不像是裝的後,才強裝平靜的囑咐醫生好好給她看看。
隻是等轉過身,大腦卻是在快速的轉動著。
老爺子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明顯是有人通風報信了,那麼他也自然知道林晚暈倒與她有關,但他沒有直白的說出來,莫不是......
既然他當做不知道,那她就配合他演下去好了。
她定了定心神,走到房間裏時,聽見老爺子正在吩咐傭人搬一張大床過來,就放在霍霆驍的床旁邊。
霍霆驍的臉色十分難看,下意識就要拒絕,卻被老爺子冷眼一瞪。
“霍霆驍,我還沒說你呢,晚晚是你的妻子,我要你好好對她,你就是這麼對她的?!若是今天的事傳出去了,我們霍家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他們都會說我們虐待孫媳婦,我丟不起這個臉!”
說完,不等他的回複,他又繼續和傭人叮囑道。
“從今天起,大少爺若是不喝藥,鬧絕食,那就隨他,我們霍家不養窩囊廢!”
說完,他就大步走進了客廳裏,詢問家庭醫生林晚的情況。
醫生站起身來,神色有些凝重。
“少奶奶身體很虛弱,而且因為長期處在緊張的環境下,已經出現了先兆流產的跡象,接下來必須要好好養著身子,心情也要保持愉快。我給她開了些藥,你們讓她按時吃下去,不可懈怠。”
老爺子看向身後的傭人,“都聽見了嗎?”
傭人們連忙回應,“聽見了!”
接連不斷的說話聲讓林晚恢複了些意識,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沙發邊的老人後,下意識就要站起來。
“爺爺......”
老人臉色緩和了下來,連忙讓她好好躺著。
“這個臭小子欺負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已經訓過他了。接下來你就好好養著身體,其他什麼都不用管,那個臭小子要是鬧絕食,你就讓他餓著!”
老人的關懷讓林晚十分感動,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了,謝謝爺爺。”
沒一會兒,傭人就把床搬過來了,他們頂著霍霆驍的黑臉,把床放在了他那張大床的旁邊,並且飛快的就把床鋪好了。
老爺子出來看了一眼,然後就讓傭人扶著她出來。
林晚躺到床上時,就撞上了霍霆驍陰冷的目光。
她心中苦笑,心想他肯定以為老爺子是她喊來的,今後會對她愈發厭惡。
隻是她實在沒有力氣了,沒有力氣去回應霍霆驍的嘲諷,也沒有力氣去承受他眼中冰冷的厭惡。
她背對著他,然後緩緩閉上了眼。
老爺子見狀便離開了房間,臨走之前還叮囑傭人要好好照顧她。
林晚陷在溫暖的被子裏,原以為會聽到霍霆驍的質問,隻是他卻破天荒的安靜了下來。
她心裏鬆了口氣,雙手貼著小腹,終於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她已經許久沒有睡過一個真正的好覺。
霍霆驍看著旁邊床上麵色蒼白的女人,心裏閃過了一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
像是心疼。
隻是他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猜測。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心疼這種心機深沉的女人?
想到可能就是她提前叫來了爺爺,演了這麼一出戲,使得他被爺爺臭罵一頓,他的心裏就又湧起一絲厭惡。
她就該是這樣惡毒的女人才對。
她知道這個家唯一認可她的就是爺爺,所以才會叫來爺爺,以此在眾人麵前立威。
霍霆驍無聲冷笑,覺得她此刻這般脆弱的模樣,也許也是她假裝出來的。
這個女人,素來會演戲。
他無意識的盯著她的後背看了許久,直到她的身子緩了緩動了動,他才連忙轉過頭去。
林晚這一覺睡得很久,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的徹底。
她看了眼周圍,腦袋有片刻的空白。
直到看到旁邊床上的霍霆驍,她這才想起,這是爺爺的安排。
床比沙發舒服許多,她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小腹也沒有了不適感。
她緩緩坐起身來,正打算下床去,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少奶奶,你醒了嗎?”
傭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得到她肯定的回複後,才打開了門。
他們把晚飯和中藥一起放在了桌子上,並且特別叮囑,其中一碗是林晚的。
林晚愣了愣,看著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
等傭人走後,房間裏響起男人的嗤笑聲。
“林小姐還真是好手段,如今整個宅子的人都知道你惹不得,這等心機霍某佩服。”
林晚沒有轉頭,卻也能想象出他臉上的輕蔑。
她又想起她被打時他的樣子,心裏那個角落再次傳來尖銳的痛。
等到轉過頭時,她已經穿好了盔甲,眼中也像是藏了冰冷的刀子。
“說起心機,我和霍總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