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火辣辣的疼,慕悠然不耐煩的蹙緊眉!
“姐姐,不要再睡了,起來吃飯飯了!”
三歲奶娃娃奶聲奶氣的聲音,讓慕悠然嚇了一大跳!
猛的睜開眼睛,和一個三歲衣著補丁,十分可愛的小奶娃大眼對小眼!
鋪天蓋地的記憶湧來,她痛楚捂住腦袋!
她本來是二十一世紀身價百億的女總裁,一場車禍,她被大卡車撞飛!
眼下腦中湧來的都是一個和她,同名同姓的農家女十五年的記憶!
因為模樣俊俏,三歲就被定給了讀書人孫玉,誰知道那孫玉勾搭上了城裏的小姐,所以就想拋棄她,又不想有損讀書人的清譽,所以汙蔑她偷漢子!
結果村子裏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家裏本來盼著她以後做官夫人,供了她十多年,誰知道現在一場空,幾乎將她打死,她父親厭惡的把她丟到了外祖父家!
外祖父一家是逃難來的,當年就病的病,殘的殘,似乎連種地也不會種,一直是村裏出了名的貧困戶!
她一直被嬌慣養,對於這一家十分看不起!
當年外祖父病重,她被二舅用兩顆糖哄著勉強去了他們家,她十分高高在上,用村子裏學的粗鄙言語罵了他們一家!外祖父被氣得當場吐血暈倒!她被大舅重重甩了一巴掌,隨後被大舅母二舅母拿著掃帚趕出了家門!
她從此恨死這一家子了!
當然這一家子也十分厭惡她!
可是,當她奄奄一息被送來,外祖父還是想也沒想就收下了,她這個如今村上的笑柄!
眼裏漸漸湧上酸澀。
她前世雖然是慕家唯一的大小姐,卻有她那風流的老爸給她生的十幾個私生子弟弟妹妹一起跟她搶奪家產!
她從小腥風血雨裏過來,對於親情,渴望而不可求!今生,想到那慈愛和善的老人,她心口一陣漲澀!忙拉著小表弟溫思瀧道:“瀧兒,外祖父怎麼樣了!”
她記得她爹把她丟來的時候,又用言語侮辱了她娘,那個外祖父最疼愛的女兒,外祖父氣得吐血倒地,她也昏迷了過去!她記得外祖父身體可一直不太好!
溫思瀧小臉有些嚴肅:“外祖父很不好,娘她們在哭,讓我一個人出來了,我就來給表姐你喂飯了,表姐!”溫思瀧大叫一聲!
慕悠然飛快下地跑了,他叫都叫不住!
溫思瀧摸摸小腦袋,覺得自己很委屈,怎麼這一個個全都丟他一個!
“外祖父怎麼樣了?”
破舊的小屋裏,那被蟲腐蝕的木床周圍圍了大舅溫尚宏,二舅溫尚文,大表哥溫思平,二表哥溫思齊,三表哥溫思飛,還有大舅母溫李氏,二舅母溫楊氏。此刻,她有些氣喘籲籲過來,看著床上病得顴骨十分突出,瘦骨嶙峋昏迷的老人,莫名心疼急道!
七人都戒備看她,溫思飛壓低聲惱火道:“慕悠然,外祖父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既然你沒死,就趕緊給我滾!”
慕悠然道:“外祖父病得這樣重,你們怎麼不叫大夫?”
溫思飛冷嘲道:“吃了多少藥了,村裏找了大夫多少次了,不過是庸醫,隻會把我們一家子的錢耗盡,如今連找庸醫的錢都沒有,你滿意了吧!要是祖父出什麼好歹,我拚著一條命,我也要拉你們父女兩同歸於盡!你們這群畜生,當初害了我姑姑還不夠!”
“思飛,少說兩句!”二舅溫尚文蹙眉,興致不高的製止道。
慕悠然擔憂掃過床上的老人,道:“你們好好照顧祖父,我會找來大夫的!”
慕悠然說完,就急忙跑了!
幾人麵麵相覷,溫思飛瞪直了眼,指著那跑沒了的身影:“她跑來到底發什麼瘋?”
沒有理他,現在沒人有心思管慕悠然這個人!
一個時辰後,慕悠然氣喘籲籲帶著一個穿著啫藍長袍,看起來十分體麵的中年人進來,那人提著藥箱,讓屋子裏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過去!
“這是城裏的張大夫,讓張大夫給外祖父看看,張大夫,請。”慕悠然讓開身,道:“有勞您了。”
張大夫點頭:“老朽應該的。”
溫思飛等人驚奇,當然第一反應是讓道,隨即,就拉過慕悠然到邊上懷疑審問道:“慕悠然,你搞什麼鬼?”
慕悠然道:“我被家裏趕出來了,以後就要在你們這裏住下,自然要討好你們了。”
她說的臉不紅心不跳,溫思飛隻覺得她怪怪的!隨後問下最重要的事:“你哪裏來的錢,還是請城裏的大夫!”
慕悠然道:“家裏七個孩子,我從小比兒子都過得好,我有零花錢,我一直悄悄攢了一些,還有以前撞見孫玉,纏著孫玉給我的一些東西,還有孫家給的禮,我都沒帶回家,半路藏起來了,零零總總有八百多文!”
溫思飛張大嘴,臉色變化了幾瞬,最後隻能道:“你還真是有心眼!”
孫家給的東西,她還沒嫁呢,就知道自己先據為己有了!
慕悠然挑眉不以為恥的教育道:“有時候自私自利才是好事,拿回家,祖母第一個見不得,慕家每個人都眼皮子淺,還有我的什麼?”
溫思飛不表態,慕家連帶著麵前這個,都不是什麼好貨!
算上姑姑的事,他們還是血仇!
當年姑姑再有孕,產婆問保大保小的時候,慕家一致要保小,最後那男嬰還不是夭折了?姑姑的慘死,讓祖父十多年一直鬱結於心!
他們一家子最恨的就是慕家,對以前那些朝中政敵,都沒有這樣恨過!
張大夫看過,城裏大夫到底靠譜,給溫青山針灸過,溫青山臉色明顯好了許多。再留下兩副藥,隻是實話告訴慕悠然等人,老爺子油盡燈枯,想要調理,是長久的事情,藥半點不能停!
慕悠然和溫家人送張大夫出去,都心頭沉重,今天一趟就花了六百多文,溫家一家收入不過溫思平去城裏幹苦力掙的一百八十文。
尋常村裏看大夫,村民都覺得貴,要二十文,城裏這價錢稱得上天價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天色不早了,沉著個腦袋,有什麼用,大半夜,你又不能去做賊,主要做賊你也沒那本事,百無一用是書生,就是你這種!”慕悠然對著帶她去柴房邊堆貨物的小屋睡的溫思飛道。
溫思飛把手上棉被丟給慕悠然,沒好氣道:“你沒心沒肺,不過為了一個棲身之所,你當然這樣說!看在今天你救了外祖父的麵子上,你可以在這裏住著,你要是搞什麼幺蛾子,慕悠然,我要你好看!”
溫思飛惡狠狠道!
慕悠然抱著破舊的棉被,忍著身上傷痛,在鋪著厚厚茅草的床板上,裹著棉被躺了下來。
摸摸額頭,還好她花五十文,找大夫要了擦傷的藥,不然這一身傷,該給她多少罪受!
“溫青山,你出來,你這個道貌岸然的騙子,還錢!快點把我們這十年的束脩還給我們!”一大清早,外麵傳來怒色嘈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