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村上，一年都有頭疼腦熱的，沒帶錢或者手頭緊的都會先賒賬，在年底一塊結清，餘四也並不計較眼前這點銀兩。

張雲英剛拎著一堆傷藥帶著餘佳佳離開，剛走到門口，便是見餘河和蕭春玉進來。

張雲英牽著餘佳佳的手，四人就這麼擦肩而過，本來張雲英還帶著笑意想著對方看在孩子的份上是不是還點頭打聲招呼。

結果，對方跟看都沒看見兩人似的，直接掠過了。

蕭春玉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中氣十足，像是故意說給餘佳佳和張雲英兩人聽的。

“哎呦，餘四你給我把把脈，看看我這是不是有了？”

“最近這兩天老犯惡心，又嗜睡的。”

沒一會，餘四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聲音淡淡的：“嗯，是喜脈。”

蕭春玉的聲音立馬拔尖起來：“哎呦，就說那孩子是個倒黴的，你看我這一把她送走便有了，早知這樣，我早把那賠錢貨給送走才對。”

張雲英胸口上下狠狠的起伏著，她抱著餘佳佳快速往家裏走：“佳佳，咱不聽這些閑話哈。”

傍晚，餘勇軍從鎮上回來，除了買了好些過冬的口糧，將剩餘的二兩銀子直接給了林翠玲。

林翠玲使勁推脫：“還是你們夫婦兩拿著吧，娘拿著也沒什麼太大用處。”

餘勇軍直接將她的手拉了過來，將那二兩銀子往她手心一塞：“娘，您拿著，這以後啊，我和雲英再賺便是。”

如此說，林翠玲才收了那二兩銀子。

外麵的天色越來越黑，一家人在堂屋坐著，餘佳佳和兩個哥哥玩著木質玩具，餘勇軍把剩餘的銀兩給張雲英，其實買了口糧之後剩餘的也並不多。

“這之後我趁著還沒正式入冬便繼續上山，到時候下起雪來，可是哪裏都去不得。”

張雲英也道：“那明日我也上山采野菜，到時候曬幹，冬日裏咱們還能有菜吃。”

餘佳佳一邊和餘少祺、餘少然玩著，耳朵還沒忘聽著這邊的動靜，聽到上山兩字，她耳朵都豎了起來。

是啊！隻要她跟著上山了，她倉庫裏的東西就能找個機會弄些出來了。

她得想個辦法，明天跟張雲英上山。

正當她出神著，餘勇軍一把把她抱了過來，隨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的頭花：“這是爹給佳佳買的禮物，佳佳喜不喜歡？”

餘佳佳呆愣了片刻，隨即眼眶都是酸酸的。

看看那親生爹娘，一天天打打罵罵還將她送人，再看看餘勇軍和張雲英，便是還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性子就敢帶回家養著不說，賣了野豬還給她買了禮物。

“謝謝爹，爹真好。”餘佳佳發自肺腑的說道，已經一天了，她開始習慣這具小小的身子，撒嬌也開始得心應手起來。

餘勇軍轉頭又對餘少祺和餘少然道：“妹妹第一天來咱們家，咱們準備禮物是不是應該的？”

少祺和少然點點頭。

餘勇軍又道：“等下回，咱們再賣了野豬，再給你們買禮物。”

餘少祺一副小大人樣：“爹，我知道的，以後我們要保護妹妹，所以妹妹有什麼我都不會鬧的。”

餘少然也瘋狂點了點頭：“我也是。”

張雲英和餘勇軍相視一笑。

別說，有了妹妹就是不一樣。

想當初，這兄弟兩人為了搶玩具打過多少架呢。

晚間，餘佳佳和林翠玲一個房間，老人家的房間雖然不大，但是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屋子裏點著不太亮的不知道是什麼油的油燈，雖是不太亮，但也比摸黑好得多。

餘佳佳乖乖的坐在床邊，看林翠玲給自己準備好枕頭。

她眼下微微蹙著眉，是因為進屋前張雲英給她喝了一碗傷藥，眼下整張嘴都是苦的，要是沒人在，自己還能在倉庫裏拿些甜品出來吃吃。

當她思緒漸遠，林翠玲整理好被褥，然後趁著微光摸到桌邊，打開抽屜，隨即從裏麵拿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扯開外麵的棉線，將包裹在外麵好幾層的油紙打開，最後從裏麵拿出一顆糖來，遞到餘佳佳的眼前。

“佳佳嘴裏苦吧？快將這糖給吃了，咱們甜甜的入睡。”林翠玲笑眯眯的，連著那雙眼睛都是彎的。

這被老人小心用油紙一層一層包裹好的，顯然是珍藏已久，連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東西。

且這糖在古代來說，是極其珍貴的東西，還是在一個並不富裕的家庭，此時就這麼給她吃了。

餘佳佳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林翠玲怕她不好意思吃，直接將那顆圓滾滾的糖塞進她的嘴裏。

糖塊的甜膩瞬間在口腔裏迸發而出，將喝藥的苦味給蓋了過去。

二十多年沒感受過親情的她，卻在這相處不到一天的家人中體會到了。

這晚的餘佳佳睡得格外香甜，夢裏都是糖的味道。

次日一早，林翠玲笑眯眯的將她叫醒，今天天氣又涼了不少，剛剛張雲英怕餘佳佳受凍，便是送來了自己頭兩年的布衣過來。

她有些愧疚：“佳佳先將就著穿著，等過兩日，娘就將你的衣服改好了。”

餘佳佳套上張雲英的衣裳，顯然是不合身的，但不合身總比一直冷著好。

林翠玲昨晚看了餘佳佳的傷口，身上幾乎全是傷痕，若是這種天氣再受凍了可不行，容易感染風寒。

今日的任務便是分配好了，餘勇軍繼續上山打獵，而張雲英便是去山上找野菜，餘少祺和餘少然昨天便已經約好帶著餘佳佳出去玩。

但眼下，餘佳佳喝著粥，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張雲英：“娘，我能和你上山摘野菜嗎？”

張雲英喝粥的動作一頓，又笑道：“昨日不是和大哥二哥說好了嗎？今日帶你出去玩。”

在她看來，這孩子真的是令人疼惜了，這麼點大的小孩，誰不是天天想著玩，可見那蕭春玉磋磨得多厲害。

餘佳佳笑眯眯的，那雙酒窩又露了出來：“昨日聽大哥二哥說了山中趣事，佳佳也想去看看。”

張雲英道：“那爬山可累了，佳佳怕不怕？”

餘佳佳搖搖頭：“不怕。”

餘少祺道：“那我也陪妹妹一塊兒去！”

餘少然也嚷嚷起來：“我也是我也是！”

張雲英拿幾個孩子沒辦法，下意識抬眼去看餘勇軍，詢問他的意見。

“孩子們要真的想去你就帶他們去吧，就帶他們在外山便行。”餘勇軍道。

於是，吃完飯，餘勇軍先出發去山上。

張雲英給幾個小家夥每人都分配了一個小木籃。

“走吧，咱們摘野菜去。”

而林翠玲則是在家裏打理家中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