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賈四道用“活”這個字來形容玉墜，任何不是親眼所見的人，是無法體會到的，甚至還會覺得滑稽，但仔細端詳過玉墜的十三打心底認同這種說法。

那一片汪洋的綠色，就像是擁有某種生命，擁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魔力。

“你說它活了？”

白玲不敢相信，探頭過去瞧玉墜，不過她並沒看到十三和賈四道見到的景象。

賈四道自責的說：“我第一次見這塊玉墜時，還不是這樣。失策，真是失策呀。讓開，讓我瞧瞧仇總。”

賈四道一副嫌棄擠兌十三的表情，抬手把他從床邊扒拉開。

“不用瞧了，斷氣了。”十三說：

賈四道麵露驚訝，趕緊試探仇總的鼻息，然後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顯然他沒想到仇總會斷氣。

白玲也趕緊檢查仇總的氣息，果然發現身體冰涼沒氣了，頓時她就慌了，大聲叫了起來：“醫生，醫生......”

樓道裏仇總表親們聽到喊聲立刻衝進了病房，看到仇總沒了氣，就亂成了一鍋粥，有跑去找醫生的，有問賈四道怎麼回事的，讓他趕緊想辦法的。

賈四道急得兩手無處安放，麵對已經咽氣的人，也是束手無策。

不一會醫生來了，醫生來到床前，伸手把仇總腦門上的紙符給揭了下來，扔在了地上。

醫生先撥亂開仇總眼皮看了看，接著又聽了心跳，最後遺憾的搖了搖頭，說：“病人已經......節哀吧。”

說著話時，醫生反感的瞧了眼穿著道袍的賈四道，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醫生覺得病人暴斃跟病人家屬搞封建迷信有關。

仇總表親中幾個女的哭出了聲，白玲也蹲在床邊掉眼淚，幾個男表親則怨恨的看著賈四道。

病房裏充滿了悲傷的氣氛。

護士準備給仇總蓋上白床單，一直在旁邊沒吭聲的十三開口了。

“等一下。”

在眾人的注視下十三走到醫生跟前，說：“醫生，讓我試試。”

醫生打量眼前這個穿藍色長褂，臉上有塊胎記的青年，不滿的說：“人死不能複生，病人已經沒了心跳和呼吸，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們搞封建迷信的地方。”

賈四道立刻說：“他會祝由術，讓他試試。”

祝由術是古代的一種醫術，作為一個醫生不管信不信祝由術，但都聽說過。

白玲也幫腔說：“醫生，就讓他試試吧。”

既然逝者家屬有要求，作為醫生雖然不認同他們的行為，但也沒必要阻止，便點頭，說：“那你試吧。”

“謝謝，麻煩你幫我找一副針灸來。”

醫生吩咐護士去中醫科借針灸，十三讓白玲把病房裏的無關人員請出去，等仇總表親們都離開了病房，護士也借來了針灸包，同護士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中醫。

十三讓賈四道搭把手，把仇總身上的衣服脫掉，仇總整個人都涼了，他臉色發白，嘴角還流著口水，明顯已經死結實了！

賈四道說小聲問十三：“你真能救活仇總？”

“死馬當活馬醫，試試吧。”

賈四道瞅了眼白玲，繼續小聲說：“你可想清楚了，這件事本來和你沒關係，你要是救不活就要跟我一起擔責任。”

十三是賈四道介紹來的，最後仇總又是被他一道紙符給貼死的。

所以仇總的死，賈四道肯定要負責任，可現在十三一旦插手，性質就變了，成了兩個人的責任。

但十三並沒想這麼多，他想的是救人要緊，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十三沒時間跟賈四道掰扯這些，很快仇總就被兩人脫得隻剩下了一條內褲。十三讓仇總側臥，然後從護士手裏接過針灸包，取出銀針開始默誦歌訣按穴位紮針。

第一針啞門，位於枕部正中線上，後發際直上0.5寸，平第一頸椎上；

第二針功勞，位於手掌正中，當第二、三掌骨間，第二掌骨中點處；

第三針三陰交，位於小腿內側，內踝尖上3寸，脛骨後緣；

第四針湧泉......

每紮一針十三都會默念相應的心法口訣，很快他就累得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見多識廣的賈四道此時瞧出了門道，不由得心頭一動，失聲道說：“回陽九針？”

沒錯，是回陽九針。

顧名思義，回陽九針就是通過針灸讓死去的人回陽，但給死人下回陽九針也是有條件的：

一是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死掉的人還沒歸陰，如果逝者靈魂已經歸陰，即使下回陽九針，也無法讓死者回陽。

二是必須屍體完整且陽壽未盡的人，如果陽壽已盡，就算用回陽九針也無力回天，如果陽壽未盡屍體不完整，即便回陽也會十分短暫，隻能算是回光返照，交代一些後事，或者見一眼想見的人。

在下到第六針時，仇總身體忽然抽動了一下，然後又猛吸了一口氣，感覺就像是窒息的人突然又可以呼吸了。

仇總回陽了！

白玲激動得地捂住了嘴，想過來瞧瞧，卻被賈四道抬手製止，病房裏兩個醫生也被這離奇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紮完第七針環跳，十三才停下來，長舒一口氣，擦拭額頭上的汗。

仇總呼吸開始恢複節奏，緊閉的雙目眉頭不停挑動，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

賈四道無比拜服的說：“厲害！厲害！”

十三把針灸包放在床頭櫃上，平淡地說：“仇總醒了，先不要打擾他，五分鐘後起針。”

相比十三的平靜，賈四道高興的恨不得抱起十三來，猛親兩口。

白玲和兩個醫生立刻來到床前，看著死而複生的丈夫，白玲再也忍住流下了眼淚，兩個醫生臉上則寫滿了不可思議，因為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遠超出了他們對醫學的認知。

十三近累得乎虛脫，他坐在椅子上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開始閉目調氣，

這是他第一次用還陽九針，沒想到這麼耗費體力和精力。

感覺有人來到了自己跟前，十三睜開眼，發現是那個跟護士一起來的老醫生，從對方滿身的草藥味判斷，十三斷定對方是個中醫。

老中醫問：“小夥子，你剛才用的是回陽九針嗎？”

十三仔細打量對方，他沒想到這裏除了賈四道外，竟然還有人認識回陽九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