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村長看著中年男人，嘴巴張得老大，說：“他叫秦大強，一直跟著我兒子做木匠打家具，不過前段時間，我兒子已經......”

話沒說完，村長兒子突然衝了上去，揪住秦大強的衣領子，怒斥道：“好你個秦大強，我不就扣了你半個月工資麼，你也太歹毒了吧！”

老道把村長兒子拉開，詳細緣由，村長兒子便竹筒倒豆子把事情講了一遍。

這秦大強是貴州人，前兩年獨自來小馬村定居，因為不善交際，也很少跟人打交道，不過他會些木匠手藝，就加入了村長兒子的木匠班子，跟著木匠班子打家具掙口飯吃。

三個月前村長兒子接了個大活兒，給臨縣一個有錢人打套紫顫木的家具，紫顫木不便宜，一斤就要好幾百，所以村長兒子叮囑幹活的木匠千萬不要出差子，出了問題賠不起。

可千叮萬囑秦大強還是出了問題，把茶幾的麵板算錯了尺寸，整整小了一圈，主家當場就不幹了，主家也沒難為秦大強，而是找村長兒子說話，村長兒子好說歹，最後也隻給結了一半的工錢。

因為是秦大強的失誤，導致主家少結算了工錢，村長兒子就把秦大強的工錢給扣了，但就算這樣也賠了不少。

秦大強不答應，幾次到村長家去討要，都被村長兒子給攆了出來，楊家媳婦下葬那天秦大強也去要過工錢，但當時村長家沒大人隻有孩子在家，孩子去叫大人時，秦大強就一個人村長家等，可當大人回家後，秦大強已經走了。

聽村長兒子這麼一說，事情也就再清楚不過了。

老道抓著秦大強右手腕稍稍用力，秦大強眉頭微皺，便攤開了手掌，隻見他拇指，中指和食指的指肚子上，有淡淡的紅色。

老道咧著嘴，說：“你身上有屍油氣我不會聞錯，再者你手上的紅色是長期搗鼓朱砂留下的痕跡，絕對是你錯不了。”

秦大強還想裝傻，楊家一個中年人站出來說：“一定是他幹的，一定是！按道長的交代，孩子要和大人要分開埋，埋孩子那天晚上，誰都不敢去，最後是他主動提出去埋孩子，除了他沒人知道孩子埋在哪裏！”

“沒錯，孩子是他埋的。”楊家幾個後生也紛紛附和。

證據確鑿，秦大強再也沒辦法抵賴，頓時麵如死灰。

老道收起戲謔的神情，沉下臉來說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為了區區一個月的工錢，就要害死村長一家男丁，你可真陰毒！”

秦大寶此時也不裝了，奮力甩開老道的手，充滿恨意的目光落在村長兒子臉上，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說道：“沒錯，是我幹的！我就是要殺光你家所有男人，我不光要殺光你家所有男人，我還要殺光全村的男人，哈哈......”

他目光怨恨的掃過所有人的臉，繼續說：“小馬村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欺負我一個外地人，隻是可惜，最後沒能成功！”

突然，秦大強一抬手，往自己嘴裏塞了什麼東西，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他用力咀嚼，當下吞咽下去後，立刻渾身抽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不多時便七七竅流血而死！

眾人被這突發的一幕驚的目瞪口呆，一個個瞧著秦大強的屍體，卻沒人敢開口說話。

老道冷哼一聲，說道：“這人長期搗鼓邪門的巫術，受到蠱術侵蝕迷失了本性，所以性格才會變得如此狹隘陰狠，如今死了一了百了也好，免得將來又禍害別人。”

村長拉著老道到旁邊小聲說話，估計是在詢問接下來該如何處秦大強的屍體，畢竟死了人不是小事。

看到這裏，十三悄悄拉了下馬春生，說：“馬大哥，我們走吧。”

兩人離開楊家墳地，馬春生騎上摩托帶著十三回了封門鎮。

回到封門鎮，馬春生也不著急回診所，就坐在店裏和十三聊了起來。

“秦大強可真陰毒，為了一個月工錢居然就要害死小馬村全村的男人，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次見報複心這麼強的人。不過那老道是真厲害，好家夥，今天我算是開眼了。”

十三點頭承認說：“確實厲害。”

鬼節那天晚上，十三藏在墳地外麵目睹了秦大強挖墳開館的整個過程，但今天秦大強一直站在身邊，自己卻一點都沒覺察出來，反倒是老道僅憑屍油氣就把秦大強給揪了出來。

僅憑這一點，十三就自愧不如。

不過所謂術業有專攻，這也正好印證了祝由術和茅山術的不同。

祝由術和茅山術雖都屬於密宗，但祝由以修身、養性、積德、行善、濟事、活人等為天職；而茅山術則是以符咒、禁咒、驅邪、伏魔、降妖、神仙術等為綱要。

簡單的說，祝由術是治病救人，揚善積德；茅山術是降妖除魔，揚善懲惡。

僅從“積”和“懲”字，便可看出，茅山術攻擊性更強，而祝由術則相對溫和。

而且據說，茅山術的最高境界就是心靈感應，比現代的雷達還要靈。所以老道能在人堆裏一下找出秦大強，也就不足為奇了。

馬春生說：“祝先生，你也很厲害呀，銀針往紙人上一紮屍癤子就好了，隻看了屍油膏，就知道楊家媳婦的墳......”

話說了一半，馬春生突然閉上了嘴，眼睛直直地盯著門口。

十三回頭一瞧，居然是在楊家墳施法降魔的老道來了。

馬春生趕緊起身相迎，說：“道長，你怎麼來了，快請坐，快請坐。”

老道沒理熱情的馬春生，就跟沒瞧見他一樣，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十三玩味的上下打量。

十三也不回避老道灼灼的目光，同樣也盯著他瞧。

馬春生見這一老一少兩位高人像看故事似的盯著彼此誰都不說話，生怕兩人掐起架來殃及自己，便說：“我還有點事，你們兩位有事慢慢聊。祝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見十三微微點頭，馬春生趕忙離開了。

老道和十三繼續較勁看著對方不說話，兩三分鐘後老道才開口，笑道：“祝先生，你這身藍大褂好像工廠車間的工作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