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二人竟然吃了兩個多小時。
之間司檸予還有數過上了幾次菜品,到後麵吃著吃著就忘記了。畢竟每一道都是藝術,每一口都是精華,她要細細品味一番才行。
走出店麵,她還不忘回頭多望兩眼。
看著司檸予饜足的小模樣,初景辭一貫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絲淺淺的笑意。
夜晚的校園,有不少情侶在操場上散步,親昵,幽暗的環境下,還有抱在一起熱情擁吻的學生,旁若無人、肆意大膽。
司檸予似乎見怪不怪了,二人就這樣並肩在操場上一圈圈的走著。
她沒有說話,他亦配合著她的步調,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有時候,司檸予也會想,她和初景辭之間似乎也沒有溝壑,初景辭就和曾經記憶裏的那個大哥哥一般,一如既往地照顧著她的心情。反而是她總是扭扭捏捏,胡思亂想。
如果她也像從前那般,任性一點,是不是二人之間依舊能回到最初的模樣。
僅限於想想,長大之後,司檸予也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哭著鬧著,來引起媽媽的注意。對於初景辭,她更不會。
撒嬌這樣親昵的行為,並不適合她,她也做不出來。
斷開親緣的這層關係,她和初景辭本就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
初景辭抬腕看了看時間,“檸予,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還想再去看看原來住的的宿舍樓,很久沒回去了,就這一次,可以嗎?”
“好。”
晚風輕拂過耳邊,也吹散了話語間濃濃的寵溺。二人走在校園裏,優越的外形引來不少學生的關注。
司檸予淺淺的哼著不著調的曲兒,走在前方帶路。初景辭走在她斜後方不近不遠的距離,隻有這種時候,他才會深深的凝視著女孩,將她的模樣一遍又一遍的刻在腦海裏,刻在心上。
他也曾想過,這樣嬌小可人的女孩,在他未曾陪伴的14年裏,會不會也有一位少年與她並肩同行。
就像剛剛在校園裏看到的情侶那樣,情到濃時,擁抱、接吻、甚至更親密的事情......
他不敢去想,那晚她口中喃喃著無數遍的那個陌生男人的名字,都讓他瘋狂吃醋到眼紅。是什麼樣的男人能夠輕而易舉住進她的心裏,又在這樣孤寂的夜晚放任她一人在那危險的聲色場所裏獨自買醉。
初景辭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像嘴裏含著苦澀,想要吐掉卻又在嘴邊硬生生咽下,空留滿嘴苦澀。
就在這時,女孩停住了腳步,初景辭收回思緒,循著女孩眼中錯愕的方向看去。
一個長發的女學生和一個身形高挑的英俊男人緊緊擁吻在一起,男人的手帶著火熱的欲 望,就像要將懷中的女孩揉碎進骨血那般,難舍難分。
他左耳的耳釘閃爍著幽暗的光澤,就像此刻也晃疼了司檸予的心。
初景辭挑眉,他並不覺得這樣的畫麵有什麼值得駐足欣賞的理由。隻要司檸予開口,她也會擁有更煞羨旁人的戀愛。
他能給她想要的一切,隻要她開口......
收回視線的那一刹那,他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路燈下的司檸予,不知何時在眼尾掛上了淚珠,在暗夜的暈染下,晶瑩剔透,惹人心疼。
在不易察覺的地方,她緊緊地拽住了裙擺,微微張合的唇角清楚地說出了那晚她不斷重複的男人的名字。
陸子晟。
就是這樣的家夥讓你心痛到買醉嗎?
初景辭薄唇緊抿,緊繃著下顎線暗暗用力,眉眼沉寂在黑暗中,愈發冷漠。
“他為什麼......”
“不會的,陸子晟......”
一隻溫暖的大手擋在了司檸予眼前,遮住了她不堪一擊的自尊。
“檸予,不要看。”
濕 熱的氣息鋪灑在司檸予的頸窩,二人之間不知不覺越靠越近。初景辭感到掌心一片濕 潤,他的心也像被冰錐狠狠刺痛。
初景辭帶她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一路上,司檸予都側過身子望向窗外,沉默不語。
初景辭將她送到小區樓下,目送著她如失魂落魄的走上樓去。
“檸予。”他還是忍不住出聲叫住了她。
司檸予收回腳步,愣愣站在原地,短暫的收拾後,她回首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紅腫的眼窩分明還含著朦朧的淚光,強忍著欲落未落。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我沒事的,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司檸予狼狽轉身,留下了一個聲音顫抖的‘再見’。
初景辭緊繃的神經在那一刻繃斷,他三兩步追上司檸予,將她攬入懷中。
靜靜的樓道裏,隻聽得到女孩隱忍著的低聲啜泣,和兩顆亂了節奏的心跳聲。
......
初景辭用指腹擦去司檸予眼角還未滑落的淚水。
他坐在床邊,看著女孩睡得並不踏實,緊鎖的眉頭,還有怎麼也舒展不開的握拳小手。
“檸予,為什麼我沒有早點出現在你身邊呢......”
初景辭輕柔的整理著司檸予額前被汗濕的劉海,緩緩俯身,在女孩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心疼的吻。
午夜。
司檸予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睛,腦子還昏昏沉沉的。
她清楚地看到了,陸子晟在激烈的擁吻懷中的女孩,這是二人戀愛這麼久以來,從未有過的。
陸子晟紳士、體貼,從不會做越距的事情。
沒想到今日所見才發現,男人的紳士原來隻是麵對不愛的人。不管是多麼理智禁 欲的男人,在喜歡的人麵前都會有難以自持的一麵。
隻是這個人不是她罷了。
心底的鈍痛和雜亂讓她失眠了,她換好衣服,踩著黑夜的影子出門。
夜已深,熱鬧的都市也進入了短暫的休眠。
司檸予在一排關門歇業的店鋪中,找到了唯一一家亮著燈火的小攤。
烤串還沒有做好,香料和食材在炭火的作用下刺激著鼻腔。司檸予拿起桌上的一小杯白酒學著記憶裏爸爸模糊的樣子,仰頭一飲而盡。
熱辣的酒精嗆進了氣管,司檸予捂住胸口止不住的咳嗽,咳到眼淚溢出,淚流滿麵。
她不甘心,也放不下。
就像她如此執著的想要拿下初景辭的采訪,也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有多出色。她隻是想要拿回這份感情中她一腔熱血的喜歡。陸子晟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樣,她隻有從別的地方拿回這份補償。
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輸的一敗塗地。
就在司檸予準備灌第四杯白酒的時候,一隻手奪走了她手中的酒瓶。
“三杯,這是我能放縱你的底線。”
司檸予帶著醉意朦朧的雙眸抬頭望去,三個人頭在晃。
“你......你能不能站穩了再說話。”
“大晚上的,你怎麼敢一個人出來喝酒,司檸予。”初景辭的語氣裏帶著慍怒,他緊緊握住了司檸予的手腕。
“你弄疼我了!”司檸予眯著眼睛,皺著眉頭哼哼。
“司檸予,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誰!”初景辭扳過她的小臉,強迫著她望向自己。
司檸予壓根就不配合,她喝得暈乎乎的,試圖睜開眼睛,卻被困意黏住,到最後幹脆昏睡裝死。
初景辭無奈,看著女孩如軟骨動物一般,逮到什麼就黏在對方身上。
他給店裏的老板結了賬,一把抱起女孩回家。
夜路很長,二人交疊的身影被路燈拉得老長老長,初景辭下意識放慢了腳步,想讓女孩睡得更安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