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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羞赧。

坐在寧監的車上，他依然如初見麵，沉默寡言。車裏雖然放著音樂，但我總覺得有一股尷尬的氣氛四處流動。

“咳咳，寧監，那個，你老家哪裏人啊？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有點麵熟......”好吧，作為社牛型“社恐”，我真的忍受不了這種一言不發的窒息氣氛。

問題是，我絞盡腦汁聊了好半天，都是純純單口說相聲，偷偷瞥了一眼寧監，那男人一本正經地開著車，似乎就跟沒聽見我說話似的，我這尷尬疊加的想腳指頭扣地了。

“周小姐，你也很麵熟呢。”就在我以為他壓根就不打算回複我的時候，帶著磁性的低沉嗓音在我耳邊響起，哎呦麻酥酥的，好吧，原諒你。

今年的回鄉過年，可能是有了人陪伴，倒不覺得那麼難熬了。寧監雖然有些寡言，但對待我們家的親戚盤問，也基本上是有問必答，彬彬有禮。總算過了個安生年。

過年期間，我和寧監相處得自如起來，或是多了一層“互助”關係，我們倆好像親密了不少，還真有點像那種“假戲真做”的男女朋友關係了。

假期結束後，我們殯儀館的同事有個慣例，在正式開工前，大家會提前聚個餐。

還好寧監的職業是法醫，聽說我的職業後也不覺得別扭害怕。聚餐前我順嘴問了一句：“要一起嗎？”

本以為他不會答應去，結果沒想寧監一口應了下來。弄得我還有點小欣喜，不會是這一趟讓寧監對我產生了點好感吧？嘻嘻，脫單大計看來不遠了。

“小周你可以的啊，一個春節不見，居然就帶家屬來啦？”

“張哥你別瞎說，就是一普通朋友。”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又偷偷瞥了一眼寧監，見他麵色如常，我心裏不知是失落還是鬆了一口氣。

酒過三巡後，大家都有點喝高了，話也多了起來。

“小周，你這新男朋友，我覺得還挺麵熟的。”火化工師傅李安大著嗓門打趣道。

寧監沒有反駁，帥氣的麵龐上帶著一抹微微笑意。

聚餐結束時已經將近11點了，寧監堅持要送我回家。回到家打開門的那一刻，寧監輕輕地摟了摟我，把頭埋在我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喃喃道：“果然是你的味道呢。”

還沒等我多說什麼，他已經轉身離開了。而站在門邊的我，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撲通撲通狂跳。

次日，當我終於忙完收工的時候，李安師傅突然來找我了。

“小周啊，你那個男朋友，怎麼長得跟前兩日送進來火化的章宏那麼像啊。”他說完又看了看我的臉色，連忙解釋道，隻是覺得很麵熟，今天突然想起來了。可能他們是親戚呢。

章宏，章宏。我想起來了，還是我親手給他畫的妝，除了章宏麵色慘白，還真是跟寧監長得看起來一模一樣。

雖然我是在殯儀館工作的，但冷不丁地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

這個章宏，是非正常死亡的。他的心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