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上京城的一霸,我對於有人搶風頭這事,是真的不能忍。
顧慎之這個老六,跟著太後江南別居四年,一回來就戳我的肺管子。
竟敢在我的場子裏欺負我的小弟!
他怕是忘了四年前跟在我屁股後麵跪舔我的樣子了。
“淩大小姐,那顧少爺說以後見我一次打我一次,你要為我做主啊。”
看著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小弟阿三,我越想越氣不過。
“走,咱們去會會那顧慎之。”
上京最豪華的酒樓是城南的半閑居。
我站在樓下,迎著太陽眯著眼睛,打量那個臨窗而立的人影。
“小嬸子,你下來。”
我叫著他小時候的外號,衝他勾勾手指頭。
誰叫他小時候長的又白又秀氣,又是太後最疼愛的幺孫,軒王爺兩口子的老來得子。
上京城的內命婦們都巴結地叫他“小慎之。”
而那時的我,母親新喪,才被父親從豫中老家接了來。
又黑又矮,還說著一口土氣的中原話。
我爹是內閣首輔,太子太傅淩閣老,位高權重。
宴會上,別人當著他的麵自然對我千好萬好。
可男女一分席,那些內命婦們就會拉著我和顧慎之調笑。
說我們該是生錯了性別,長相和性格都翻了個個兒。
從那時起,我就討厭那個唇紅齒白,長得比女子還好看的“娘娘腔。”
我給他取外號,當著世家孩子的麵叫他“小嬸子”。
背後偷偷用石子砸他。
甚至在他上茅房的時候,往裏麵扔蛇,害他光著屁股裸奔在宴席之上。
沒想到這家夥骨頭硬得很,隨我怎麼欺負他,就是不哭不告狀。
一來二去的,我覺得他倒也挺講義氣。
又是唯一一個跟我主動說話的,便勉強帶他一起玩了。
雖然剛開始的我們雞同鴨講,誰也聽不懂誰說的話。
但我覺得他的上京話很好聽,他也覺得我的“恁娘”真夠味。
我爹公務繁忙,一心全撲在了太子身上,我樂得逍遙無人管。
顧慎之跟在我身後,日日穿梭在上京城的各個街道尋樂子。
人人都說,淩首輔家的野丫頭,帶壞了內向害羞的皇室王孫。
恁娘,胡說八道。
我明明聽說太後樂不可支,甚至私下問詢我爹娃娃親的事呢。
但這樣的日子,僅僅過了三年。
太後身體不適要去江南康養,作為她最愛的孫子,顧慎之隨從。
這一走,就是四年。
我們豫中老家有句老話,叫做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但顧慎之不知道在江南吹了什麼邪風。
不說為兄弟兩肋插刀,反而一回來,就插了我兩刀。
“淩淼淼,四年不見,你看起來白了點。”
“你少巴結我,你敢欺負我的人?給個說法吧?”
顧慎之嗬嗬一笑,從二樓翻身而下,穩穩地落在我的麵前。
比起四年前,他更好看了。
“淩淼淼,你的小弟當街調戲姑娘,你說該不該打?”
我轉身看著剛才還哼哼唧唧,此刻一臉驚恐的阿三。
一巴掌拍在他頭上。
“你還有臉叫我給你做主?調戲的誰?快去給我賠錢道歉。”
“不必了。”
半閑居中走出一個身穿白色輕紗,體態風流,嬌媚柔美的妙齡少女。
趙初雪。
她爹左相是我爹的死對頭,政見相左,針鋒相對。
而我和趙初雪,也完美地繼承了這種關係。
說起來,我們都名滿上京。
可不同的是,她是才名遠播,我是威名遠揚。
上京城的世家公子提起趙初雪,都會讚一聲才貌雙全。
而提起我,都會佩服地豎起大拇指:真猛。
更可恨的是,我偷偷暗戀的少將軍林謂,他心裏隻有趙初雪。
而趙初雪暗戀顧慎之全城皆知。
趙初雪看著我,不屑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隨後轉向顧慎之,目光繾綣。
“慎之哥哥,今日多虧了你,多年不見,我們去別處坐坐?”
我翻了個白眼,沒新意的開場。
開局英雄救美,最後以身相許。
戲文裏爛大街的梗了,能不能反反套路?
可下一秒,我就被顧慎之打臉了。
他拒絕了。
“初雪,確實多年不見,眼下我還有事,改日得空再說吧。”
趙初雪一臉錯愕,瞪了我一眼後拂袖而去。
我莫名其妙,跟我有一文錢的關係?
“淩淼淼,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顧慎之向前幾步,衝我展顏一笑。
我趕緊別過頭,心中大呼。
恁娘,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