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過孩子的人都知道,哺乳期身上總會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奶香。
丈夫杜明很迷戀我身上的味道,總是會給我念詩。
臨近產假結束,他說:“小晚,讓我媽來幫忙家裏帶孩子吧。”
這年頭‘婆婆上門’就是無休止家庭矛盾的代名詞,我想拒絕,可我在他的勸說下,稀裏糊塗地就答應了......
和婆婆一起來的,還有丈夫杜明的寡姐和七歲的外甥。
果然從他們進門的那一刻各種家庭矛盾接踵而來,我希望能站在我身邊一起化解這些矛盾。
可陡然回頭才發現,算計我最深的就是我最信任的人,甚至不放過我身上每一塊血肉!
——
“小晚啊,你去上班了吧?你還是早點回家看看吧,我聽到你家妞妞哭得好凶,有點不太對勁哦......”
今天是我休完產假複工的第一天,也是婆婆單獨在家照看妞妞的第一天。
鄰居張大姐好心地提醒讓我的心‘咯噔’一下。
掛了電話,我匆匆往家跑。
在樓道裏我和一個很猥瑣的男人撞了個滿懷,簡短致歉後,我直奔自己家,隻是那個男人始終注視著我,似乎還在偷偷吸著鼻子聞我身上的味道。
他嘴裏還念叨著什麼,好像是那首詩。
我心裏一驚,可隔著防盜門,我已經聽到了妞妞的哭聲,我實在沒心思管其他的,直接衝進了家門。
剛進家門,臥室裏傳來妞妞撕心裂肺的哭聲。
婆婆沒聽見一般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嘴裏咯咯直笑。她嫌棄妞妞是女孩,從沒給過好臉,每天隻是搶了家裏好的東西塞給是男孩的外甥木生。
我不想現在和她計較,隻是快步衝進臥室,妞妞被孤零零地扔在床上,哭得嗓子都快發不出聲,還伴隨著咳嗽和幹嘔,更可怕的是哭得太久渾身青紫。
我心疼地一把將妞妞摟在懷裏,忍不住說道:“媽,妞妞怎麼哭成這樣?您要是哄不好,給我打個電話也行啊。”
“一個女娃子哭兩聲又不會死,有什麼大不了的。”婆婆依舊玩著手機,眼皮都沒抬。
我有些來火,可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沒有作聲。隻是抓緊哄妞妞,這才發現她哭成這樣是因為餓得。
妞妞對奶粉過敏,所以休產假的時候,我就開始給妞妞攢母乳。這幾個月陸陸續續攢了一百多袋。
我特意在每袋奶上標明時間,寫明保質期放在冰箱裏,隻需要拿出來熱一熱就能喝。
怎麼會餓到這個地步?婆婆沒喂奶?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問道:“媽,你沒給妞妞喂奶嗎?”
婆婆終於放下手機,眼神躲躲閃閃......
看著她的神情,我忽然意識到什麼,徑自衝到廚房一把拉開冰箱......
02
“不用看了,那些凍奶被我扔了。”
婆婆的冰冷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扔了!?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冰箱,大腦也一片空白。我的奶水並不充足,每次吸奶都疼得想哭,有時還會有血絲,天知道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婆婆來的這些天,總是各種刁難,可我想著家庭和睦一直忍著。
這一刻,我終於忍不了,歇斯底裏地喊:“你憑什麼扔我的東西?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
“就幾袋奶,有什麼了不起?哪個女人不會產奶?大驚小怪!”婆婆滿不在乎地說:“再說,那些凍奶哪有營養?孩子吃了有什麼用?不生病才怪,我是為了你們好才扔的!”
“醫生說了......”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好了好了,你別跟我說什麼醫生,什麼科學養娃,你才當了幾天媽?能有我明白?”婆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再說了一個女娃子,隻要餓不死,少吃幾頓又怎麼樣?難不成我當奶奶的,還得把她當祖宗供著?”
“小晚啊,不是我說你,這女娃子哭啊鬧啊,就該晾著她,讓她明白沒人慣著她,幾次就學乖哩!”
“女娃子,打小就得調教!”
婆婆的言論氣得我渾身發抖,我深呼吸好幾次才忍住沒撲上去,隻是冷著臉抱著妞妞往外走。
正是因為氣過頭的緣故,我忽略了婆婆的這番話裏,隱隱有些邏輯說不通的地方......
“你要去哪?”
看我要走,婆婆的神情變得警惕起來。
“帶妞妞去醫院檢查一下。”我冷冷地說,妞妞哭得太久了肚臍摸起來硬硬的,我怕是疝氣,去醫院檢查一下才放心。
而且我實在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那種精疲力盡的感覺在心頭彌漫,我隻想躲得遠遠的。
“不準去!”
沒想到婆婆尖叫了一聲,堵在門口:“一個女娃子餓一會哭一下就要去醫院?那得花多少錢?你就是敗家!”
“讓——開!”我爆發了一聲怒吼。
“我不準你去!不準你敗我兒子的錢!”婆婆也發起狠,怕攔不住我,衝著小房間大喊。
“秀蓮,攔住你弟妹,不許她出去敗家!”
03
丈夫的大姐杜秀蓮是個傻子,而且還是啞巴。聽說早些年死了男人,被婆家攆回來,隻能帶著兒子和婆婆一起過活。
這次丈夫說,傻大姐帶兒子不容易,外甥也到了上學的年紀,村裏的教育總不如城裏,就把他們母子一起接來了。
她性子很沉悶,整日縮著身子從不抬頭,骨子裏透著莫名的怯意。
婆婆讓她呆在自己房間,她就半步不出房門。來了這些天,絲毫沒有存在感,我甚至記不清她的長相。
杜秀蓮聽了婆婆的召喚,從房間裏衝了出來,垂著的頭微微抬了抬,用悶悶的眼神偷偷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接著在婆婆的指揮下搶走我的手機,把我拖進臥室鎖起來,她常年幹農活力氣比男人還大,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開門!”忽如其來的變故讓我猝不及防,我慌張拍打著門板。
“啊,啊......”杜秀蓮對我咿咿呀呀喊了幾句,隻是在目光轉向婆婆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眼裏閃過一抹恐慌。
“哈哈哈......還是我家秀蓮聽話......”
婆婆倒是不以為意地爆發出得意的笑聲,趾高氣昂地嗬斥我:“小晚啊,做女人就得像秀蓮這樣聽話,你以後多跟秀蓮學學,也能少吃點苦頭!”
被鎖在房間裏,我心底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屈辱感,萬萬沒想到,在二十一世紀,我居然會被婆婆這樣調教,而且還是在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