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姨重新給我泡了茶，坐在我對麵娓娓道來。

「我兒子他女朋友家說，要結婚的話，可以不要房子，但必須有一百萬彩禮，你說我這一大把年紀，哪裏來的這麼多錢，我這個兒子也是不爭氣，成天在外麵鬼混，一大家子全都靠我一個。」

話還沒說完她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然而她老淚縱橫的模樣卻絲毫引不起我半分的憐憫。

她困難就可以用我和孩子的命來換嗎？我何辜，孩子又何辜。

我有些不耐煩，打斷她的哭泣。「說重點。」

王姨收了收眼淚，繼續說道：「他那天聽我嘮叨了幾句，就說有辦法替我度過難關，讓我中秋節那天，在他借口出去買東西的時候，放火把你們都燒死，就當是做飯的時候不小心失火了，他還說，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換兒子以後美好的生活，值了，我這麼一尋思，就答應了。」

說完痛哭著捂住了臉。

PUA，李申最擅長的把戲，這些年來，我就是這樣糊裏糊塗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以至於最後連命都沒有了。

我恨的牙癢癢。「你說的這些，我全都錄下來了。」

王姨不可置信的抬頭看我。

我卻直接安撫住她。「別擔心，並不是要舉報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最後你在他那裏根本拿不到錢，他會連你一起鎖在屋裏，和我們一起燒死。」

我的話顯然讓王姨楞住了，她思索了片刻，好似想明白了什麼。

我又加了一把火。「他會讓一個知道他所有惡行的人活在世上嗎？」

這句話徹底點醒了她，她連忙拉我的手。

「莫小姐，隻要你說，我就按你說的做，到時候我肯定不會害你的，這個家不能沒有我啊！」

我出於本能得掙脫她的手，但我答應了她。

「隻要按我說的做，起碼你死不了。」

語罷就從她兒子手中拽回我的小金人，瞪了他一眼之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王姨兒子的叫罵聲傳了出來。

「你個老不死的！勞資的一百萬不翼而飛了，你怎麼那麼沒有出息啊！你怎麼不去死！」

然後就是王姨斷斷續續的哭聲。

人的苦難是各種各樣的，但無論再深重的苦難，都不應該以傷害別人的方式得到救贖。

這是她該得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