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就被太子的貼身侍女青墨喚醒。她喚我去正廳,說去拜見八夫人。
八夫人?
從名分上來看,不過是太子的第八個妾而已,可青墨偏偏用了“拜見”兩個字,其中的玄妙自有的瞧了。
我不慌不忙地梳洗打扮一番,特意換上了那件繡有粉蝶翩飛圖案的石榴裙。
走進正廳,包括太子妃在內,太子的九個夫人都已到齊。
太子正中居坐,左麵是太子妃,右邊便是這位八夫人——田韻兒了。
太子妃臉色青得一如我墨發上的玉簪。
“韻兒拜見八夫人!”我盈盈下拜,特意加重了“韻兒”這兩個字的語調。
就在我躬身之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田韻兒那刀子一般的目光。
我心中暗喜:這女人的嫉妒真是片刻也藏不住!
隨後,除了太子妃之外的六個女人自是對田韻兒一番阿諛奉承。
我隻字未吐,但我卻分明從她們話語裏聽出了濃濃的醋味。
這日之後,太子妃便稱病不出,再不問府中的任何事。
明明是最後一房小妾的八夫人卻儼然成了太子府的女主人。
剛開始,太子的小妾們還頗有微詞,更不乏想在太子跟前吹枕邊風的,但田韻兒卻絲毫不給她們機會,日日獨霸著太子。
偏生太子近日很是忙碌,照常上朝,下朝又要在皇上的書房聊到申時才能回府,回府之後,就徑直去了田韻兒房裏。
田韻兒待其他的小妾還算過得去,可唯獨對我,真是苛刻至極。不僅斷了我的月銀,且每日才給我一頓飯吃。
昔日我本也算太子的寵妾,府中的下人們對我從來都是恭著敬著,有好東西入府,也緊著往我這送。
可如今我失寵,他們自然是拜高踩低,我的日子過得還不如一個囚犯。這樣,不到半個月我就病倒了。
太子的涼薄一如我預料的那般,不曾看過我一眼,更沒有半句過問。
這日下起大雨,森涼的秋雨讓我這本就少了煙火氣的房間愈發清冷。
我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與我最貼心的侍女文兒已被我支走了,我在太子府裏也待不了幾天,倒不如讓她們早早再謀出路。
忽然“吱扭”一聲門響,有人來了。
若我猜的不錯的話,應是田韻兒來了。
果然,田韻兒一臉冰霜地站在我麵前。
“來人,把這個給她灌下去!”她陰險說道。
“慢!”我掙紮著起身。
她繡眉微蹙,不耐煩道:“識相的,乖乖把這藥湯喝下去,我給你留個全屍。”
我輕抿朱唇,微微一笑。
她不由微怔,應是心底納罕我死到臨頭為何還笑得出來。
“田韻兒,你以為太子是真心愛你嗎?”我一語直紮她心。
“你——說——什——麼?”她咬牙切齒。
我愈發笑得怡然:“當年,皇上把你當做籠絡平西將軍的禮物將你嫁他續弦,硬是拆散了你和太子青梅竹馬的姻緣。不過,你也是擔負著皇上的密令而去的,蠱惑平西將軍沉湎美色,為他收了無數的異族絕色女子,讓他精盡而亡!”
“你......怎麼知道?”她駭得花容失色。
“我自然知道。”我神情愈發篤定。
“難道是太子告訴你的?”她張大眼睛,不可置信。
我卻不在理會她,而徑直站起身,拿過托盤中的那碗藥湯仰頭灌了下去。
隨後我隻覺得腹部翻江倒海般的難受,身體緩緩傾倒下去。
“喂,你不能死!你還沒回答我!”田韻兒瘋了般抓著我的身體使勁搖晃。
可我的意識卻漸漸迷離了。
不過有一點我很肯定:我成功地離間了她和太子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