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諾,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
農村人麼,都有點重男輕女,尤其是我家這種環境,我和我媽簡直就成了家裏的罪人。
夏天炎熱,正是收割麥子的季節,對於我們高三學生來說,這也是個即將收獲的季節。
因為我們要參加高考了。
周末,我放學回家,正在屋裏看書複習,結果卻聽到門口傳來我奶奶的罵聲——
“這是誰家的大小姐啊?不知道家裏有多忙嗎?整天悶在屋子裏頭不出來,地裏的活等誰幹啊?”
我走出去,果然看到奶奶扛著鋤頭從地裏回來了。
看到我,她罵得更加起勁了:“一個賠錢貨,還非要上那作死的學,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不知道幫家裏幹活,就想偷懶是吧?”
她把鐮刀扔給我,說:“東南那片樹林旁邊的麥田還沒收割,也就一畝多地,你去把麥子割了,到中午不割完,就別回來吃飯。”
我忍著怒氣,解釋說:“我就要參加高考了,我得看書,月底還要準備模擬考試呢。”
奶奶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繼續罵:“你一個賠錢貨讀書有什麼用?還想吸我們家血是嗎?你三大爺家的丫頭就輟學出去打工了,每個月能寄給家裏三千塊錢呢,你有啥用?整天還得往家裏要錢,我們家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給你填石鋪路的?”
我看向坐在樹蔭下乘涼的堂哥李響,他正躺在椅子上玩手機,聽裏麵傳出來的聲音就知道是在打遊戲。
我不服氣地問:“堂哥不是在那兒嗎?反正他又沒事,為什麼非要我下地?”
奶奶罵得聲音更大了:“你跟李響能比嗎?我們李響將來是要考大學的,哪兒能跟我們這些泥腿子一樣下地幹活?”
看著李響的樣子,我笑了:“他現在明明就在玩手機。”
李響終於注意到我們的爭吵,開始為自己辯解:“奶奶,我剛才學習學累了,所以才想休息一下的。”
麵對李響的時候,奶奶眉花眼笑的:“學習太費腦子了,可別一直盯著書看,學一會兒,放鬆一會兒,也是好的。”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老太太可真夠雙標的。
奶奶走後,李響依舊在樹底下打遊戲,我靈機一動,走過去問——
“李響,老師這周布置的試卷,你寫完了嗎?”
李響不耐煩地回答說:“還沒有,別煩我。”
我笑了一下:“那不如咱們做個交易吧,你去幫我把那塊地的麥子割了,我替你寫試卷。”
李響有些心動了,倒不是他有多愛成績,而是他想表現自己。
李響在高中跟我在一個學校,還在同一個班級,他喜歡我們班花,上次因為作業沒寫完,被老師罰站在走廊裏,都丟臉死了。
這一次,他肯定不願意在班花麵前丟臉。
李響問:“真的?”
我點了點頭:“你去把試卷拿來,我來替你寫。”
李響答應了,把試卷給我,自己則拿著地上的鐮刀去幫我幹活,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低低地冷笑了一聲。
我回到屋裏繼續看書,將近正午的時候,有村民在我家門口喊——
“諾諾,快去看看,你媽在地裏暈倒了!”
我心裏一緊,趕緊跑到我爸媽幹活的田裏找人,然後就看到我媽被扶到樹蔭底下,還有人給她掐人中。
我媽幽幽地轉醒過來,奶奶就在旁邊罵——
“小的想當大小姐,老的也想當貴夫人是不是?天生一條賤命!就是下地幹活的料兒。”
見我媽已經醒了,她又說:“既然沒事就起來幹活,裝什麼死人?”
“嫁進我們家這麼多年,就生了個賠錢貨出來,還覺得自己本事了?我們老李家的血脈就是讓你給斷的。”
我看向田地附近的石橋,嬸子正坐在石橋上跟村裏人談笑風生的。
她從來都不用下地幹活,甚至我媽把田地裏的活幹完了,回家還得給他們洗衣服做飯。
我問:“為什麼嬸子不用幹活?你沒看到我媽中暑了嗎?”
奶奶嘰嘰歪歪起來:“你媽能跟你嬸子比嗎?你嬸子當年生李響的時候,壞了身子,得多養養,不能幹重活。”
說完,她瞪了我媽一眼,陰陽怪氣地諷刺:“還中暑了,多矯情的病啊?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