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單時燁說要與我長相廝守,轉頭卻娶了我妹妹。
沈清汝笑著威脅我:“你不過是沈家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與我爭?”
我成了不受寵的側妃,她是受盡榮寵的太子妃。
後來他發瘋般抱著我冰冷的身體懺悔:“江山我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韻兒你能不能回來。”
可我已經死了,正死在他登基那天。
...
日頭正盛,我正翻著手中的兵書,聽見細碎的腳步聲踏門而來。
“小姐,今天府上送來的吃食,就隻有這...這一碗紫米粥,還是昨夜剩下的。”
小茴將餐盒放在桌上,憤憤不平:“這也太欺負人了,主母一走,沈清汝更肆無忌憚了,我實在見不得你受這般委屈。”
“這粥不喝也罷,我去集市給你買烤鴨去。”
小茴轉身要走時,我叫住了她。
“回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我問你,這月的月例還剩多少?”
小茴扯著衣角支支吾吾半天,我上前拉住她的手:“咱們院的月例本來就少,次次買烤鴨,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小茴急得雙眼通紅,眼淚就要奪眶而出:“小姐,我擔心您身子拖垮了。”
“別擔心,沈清汝尚且還有一絲良知,真等到破罐子破摔那天,我們再撕破臉皮也不遲。”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習書,做好分內的事......”
我自然是知道今天為什麼隻送來了隔夜的紫米粥。
因為今天在夫子的課上我,答上了她沒答上的問題,出了“風頭”,夫子誇了我。
慣以打壓我為樂的沈清汝自然不舒服。
沈清汝是沈家嫡出小姐,隻比我小半個月的妹妹。
我雖名為長姐,在沈家也隻是個透明人。
她才是沈府上下放在心尖兒上的寶貝。
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想奪走我為數不多的東西。
姨娘打生下我就撒手人寰了,父親覺得是我克死了她,從不正眼瞧我。
甚至在他生辰家宴上,嫌棄地讓下人倒掉我為他煲了整整一天的養生湯。
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見他說了那句:“晦氣。”
沈清汝就坐在父親旁邊,掩袖間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微笑。
“爹爹,女兒家的心思最細膩,汝兒可是看著長姐為您熬製了一下午呢,好歹也是長姐一片心意,您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轉頭父親便笑意盈盈地接過沈清汝送予他的生辰賀禮。
“還是我們汝兒呐,最懂事。”
那是一副墨綠色的平安結。
父慈女孝,場麵感人。
我黯然離席,一個不受寵的庶女企圖得到長輩的垂憐,是僭越。
清汝借口來勸我歸席,卻伏在我耳邊雲淡風輕道:“長姐,付出再多心思有什麼用,父親還不是一樣討厭你。
“別做無謂的掙紮了,你隻能活在我的陰影下當一輩子庶女。”
我並沒有在意她說什麼,隻覺得她身上的脂粉氣香地熏人。
我輕推開她:“我隻是胃疾複發,煩勞你替我向父親說明。”
沈清汝譏諷一笑:“父親才不會關心你。”
“哈哈哈沈清韻,你在沈家活得這般沒尊嚴,我要是你,怕是早早去了,留著條賤命做什麼。”
我並無耐心與她周旋,準備抬腳進屋時,她卻將手中提著的燈籠徑直砸在了我的繡花鞋上。
蠟油滴出燒透了燈麵,火勢迅速蔓延。
我吃痛時趕忙將燒著了的燈籠踢出去,裙擺還是被燒穿了一個洞。
院內響起她肆狂的笑:“阿姐,汝兒不是故意的,可現在的你,真狼狽。”
我拖著步子挪進屋,反手靠在門邊。
耳邊回蕩著她臨走時趾高氣昂的警示:“時燁哥哥是我的,我是大齊未來的皇後,你不過是沈府收養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與我爭?”
我從未想過爭什麼,隻是屬於我的,你也絕無可能奪走。
胃痛已經奪取我大半意識,我伸手拂去額角的薄汗,沉沉陷入了一個舊夢。
在那個夢裏我隻是一個旁觀者。
看著7歲大的清韻小心翼翼地跟在馱著清汝的小馬駒身後。
在大齊,小馬駒可是個稀罕物。
那是父親托好友費勁心思從西北馬場偷偷運來的,連長公主都未曾得過的寵物。
父親尋來隻為能讓妹妹開心。
清韻耐心跟在妹妹身後,一來是父親囑咐她看好妹妹。
二來是想著什麼時候她玩膩了,她也上去騎騎小馬駒。
她滿心期待地幻想著,卻沒想到小馬駒突然瘋野似的衝了出去。
妹妹摔下馬,腿擦破了皮。
在父親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妹妹,指著小清韻說:“爹爹,是阿姐,阿姐推了小馬。”
那是清韻第一次在父親眼裏看到那樣深的嫌惡,她連連說不。
可還是沒躲得過狠狠一頓板子。
“你竟如此對待你的妹妹,我沈岩怎麼會生出你這麼惡毒的女兒!”
清韻趴在榻上整整養了七日,也哭了七日,才勉強下了床。
沈府沒有人願意相信她。
她跪在祖母門前,想要祖母替她做說句話。
往日祖母雖最疼愛妹妹,但對其他孫兒都還不錯,也努力維持著沈府的安寧。
祖母拉起清韻,輕拍了拍她衣裙上的土,開口道:“好孩子,祖母素來知道汝兒是個難惹的,你莫要與她一般見識才好,眼下這事,且讓它過去吧。”
祖母知道她聽話好哄,這虧便讓她默默吞下了。
臨走時,給了她一袋糖雪球,她便又抹幹眼淚。
看著糖雪球沒心沒肺地笑出兩個小酒窩。
猛然想起時,這些事仿佛才發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