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十默默把花逢春打上“奸臣”的標記,又將示朝寒標上“忠臣”。
看來這兩人就是朝堂上的兩麵旗幟了。
示朝寒和花逢春吵著吵著,內容就變了質。
示朝寒據理力爭,“十上王殿下驚才絕豔,盛會上技驚四座,怎麼就丟人了?”
花逢春毫不客氣,“術業有專攻,詩才驚豔不代表數理精通,兩方根本風馬牛不相及,冒冒失失去和北算弟子比試,這不是丟人是什麼?”
“比都沒比,怎麼就丟人了?再說十上王殿下這些年韜光養晦,名聲在外,大家都知道他是個閑散王爺,就是輸給了北算弟子,也沒什麼丟人的。”
“他盛會上一戰成名,早就不是普通人了。更何況他代表的是我大夏國,他輸了就是我大夏國輸了,就是有辱國體,就是丟人。”
“十上王聰慧過人,一下午就學會了不少數理知識,七天後怎麼就一定輸了?”
......
範十哭笑不得。
這兩人當他不存在麼?
一個當他麵罵他不行,一個當他麵說他還可以搶救一下。
這禮貌嗎?
吵著吵著,朝堂上眾臣居然分成了兩派。
一派以示朝寒為首,聲稱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死馬當活馬醫,讓範十惡補數理知識,哪怕隻有一點希望,也不能放棄,盡最大能力保護公主。
一派以花逢春為首,聲稱嫁公主就可以護大夏無恙,保家國平安,應該直接把公主嫁出去,省得在幾日後的比試上丟人現眼,賠了夫人又折兵。
範十對比了一下“忠臣”和“奸臣”的數量比,簡直不在一個級別。
身為宰相的示朝寒居然比花逢春差太多了。
本來將這麼優秀的公主嫁到蠻夷去,大家都很憋屈,尤其還是當著諸國的麵被威脅,就更加丟人了。
但花逢春一表態,這些人又紛紛覺得將公主嫁於北滄國是明智之舉。
看來權臣當道,皇帝姐姐任重道遠啊!
夏沐風看向範十,範十連忙抬頭看天花板,當作啥也沒聽見。
夏沐風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小子又裝瘋賣傻。
真是欠打。
兩方人馬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
示朝寒這一方雖然沒多少人,卻一點都不落下風。
範十總算明白了夏沐風為什麼要挑這麼個人當宰相了。
這是個能挑擔子的人。
夏沐風見範十一邊掏耳朵一邊看著屋頂,像跟自己沒關係一樣,心中就平添了一股怒氣。
滿朝文武為你吵了個天翻地覆,你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她向範十問道,“十上王,局是你設下的,你來說說,有幾分把握。”
範十心道我有幾分把握你不知道嗎?
“啟稟皇姐,這不好說,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水平,如果知道他的實力,我倒是可以評估一下。”
範十這話說得實誠,但聽到大臣們的耳中卻變了味,更加認為範十以卵擊石,自取其辱。
這些大臣們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指責範十,但背後的竊竊私語卻頗為難聽。
“不知道對方什麼水平你攢什麼局?”
“就是,那可是北算的弟子!”
“北算是什麼人物,造詣之深,成就之高,無人望其項背。他的弟子就是再差,也是千裏挑一,更何況這個呼延輝還深得真傳,打遍北滄無敵手。”
“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就和人家做對手,這不找死嗎?”
“大夏再窩囊,丟個公主就算了,這下倒好,輸了公主不說,還要送上嫁妝無數,敲鑼打鼓給人辦得風風光光......這讓我大夏顏麵何存......”
“臉上挨一耳光不說,還要再被人踹一腳......”
“這比試我是沒臉麵去看了......”
......
範十聽到這些背後的竊竊私語,心道我掏什麼耳朵,真是手欠,我應該再去找兩個塞子把耳朵堵上。
花逢春上前一步說道,“陛下,臣以為還是早做打算為好。現在北滄國還在準備戰馬,我們認輸還來得及,如若在比試中大敗而歸,不但改變不了公主和親的結果,還要白白遭受他們的奚落,大夏國真的就威嚴掃地了,從此便淪為全天下人的笑柄。”
“胡說。文書立了,比試定了,現在認輸才會遭天下人唾棄。”示朝寒據理力爭,“這個時候我們更要迎難而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輸了也是有骨氣的大夏國人。”
“示大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蠢......”
範十才說了一句話,兩夥人又吵了起來。
算了,繼續看天花板吧。
“都給朕閉嘴,朝堂上吵吵鬧鬧成何提統,此事到此為止!”
夏沐風喝道,頓了一下又說道,
“北滄國在禦朝園中的嘴臉想必眾愛卿都看到了。北滄國仗著二十萬鐵騎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我堂堂大夏若是有自己的騎兵,何至於如此窩囊。”
花逢春立刻出言反駁。
“聖上所言甚是,但我大夏的馬匹隻適合駝運物資,不適合上戰場,即使強行組建成騎兵,不但沒有戰鬥力,反而會延誤戰機,拖累大軍,實屬下策啊!”
花逢春一番話義正詞嚴,竟也無懈可擊。
戶部尚書錢檜也上前說道,
“聖上,組建一支騎兵代價頗大。一個步兵隻需要四個民夫提供物資,一個騎兵卻需要八個。要想組建一支有戰鬥力的騎兵,至少需要三萬人馬,算下來至少需要二十萬民役,如果配備軍械器俱,再算上戰馬,糧草,軍餉,至少要上千萬兩白銀。我大夏歲賦一年才五千萬兩白銀,無論如何也支撐不起這樣巨大的消耗啊!”
範十心道好笑,三萬騎兵就要千萬兩白銀,那北滄國二十萬騎兵得多少銀子養著?
你嚇唬誰呢!
隨後又出來一群人站隊。
“聖上,組建騎兵一事還需三思啊......”
“聖上,茲事體大,萬萬不可草率行事啊......”
......
示朝寒聽到這些話,氣得吹胡子瞪眼,差點就要甩開袖子上前幹仗。
夏沐風陰沉著臉喝道,“罷了,此事再議。有本快奏,無本退朝。”
退了朝,眾大臣都散了,範十還在那看天花板。
“十兒,隨朕去禦書房。”
“是!”
進了禦書房,範十居然看到了範夢兒。
這小丫頭這麼早到禦書房中來幹什麼?
見到範十,範夢兒一下就跳了過來,“哥,你還欠我一頓燒烤,我可記著呢。”
“小孩子別胡鬧,這可是皇姐的禦書房。”
範十趕緊把範夢兒拉到身後。
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小丫頭嘻嘻哈哈不知輕重,不是送人頭麼?
“哼,知道是皇姐的禦書房,你還不乖乖聽話。”範夢兒甩開範十的手,調皮的說道,“不好好表現,我讓皇姐打你屁股。”
說罷竟站到了夏沐風身邊,和國師上官菲月一起立在夏沐風左右。
“範十,你可知罪。”夏沐風對範十喝道。
夏沐風說完,範夢兒竟學著夏沐風威嚴的說道,“你可知罪......”
範十臉都嚇白了。
祖宗你有幾個腦袋,敢學皇上說話。
“放肆,你不要腦袋了......”範十趕緊上前去拉範夢兒。
“放肆,你不要腦袋了?”夏沐風斥道。
範十趕緊又退了回去。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演得又是哪一出?
“臣弟......知罪......”
“何罪?”夏沐風問道。
範夢手伸出纖纖玉手朝範十一指,也學著夏沐風威嚴的問道,“何罪!”
“何......罪......”
每天就逮著問這一句話,還叫不叫人活了!
就說這班不能上!
範十想了想說道,“臣弟......罪在不應該呼吸!”
邊上國師上官菲月一聽,忍不住撲哧一笑,心知失態,又趕緊板起俏臉,故作嚴肅。
夏沐風知道範十皮糙肉厚,臉皮賽過城南汝牆,便也不拐彎抹角了。
“朕讓你上朝,你上了朝一句話不說,你這是故意和朕過不去嗎?”
“皇姐,我真的不想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