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程二郎收回複雜的視線，拉著程小五的手：“去洗手吃飯吧！小五，以後對她客氣點！”

飯桌上擺放著七個胖嘟嘟的大饅頭，還有一人一碗飯，一人一碗麵，如此豐盛的飯菜，哪怕是他們過年，也沒這麼吃過，一個個端坐在桌前，一動也不敢動。

張雪楓抓了一把蔥花過來，一個碗裏撒上一點，麵碗上，綠油油的蔥花混合著熱氣，香味勾人。

“都愣著幹啥呀？快吃吧！等會兒就涼了，娘，你快吃！”

唐氏看了看孩子們，就催促大家快吃：“你們大嫂呀，真是把心掏出來給你們，你們快吃吧，吃完了幫你們大嫂幹活去，二郎，你看著點，都別偷懶呀！”

唐氏說話溫溫和和的，笑起來眉眼彎彎，她被病魔折磨得快要看不出來本來的長相了，可她笑起來的時候，卻讓人覺得十分溫暖。

程二郎看了一眼張雪楓，叫了一聲：“大嫂，吃飯吧！”

這頓飯有麵條，有小米，還有饅頭，孩子們吃得很暢快，眼看一個個小肚子鼓了起來，張雪楓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笑容。

吃完了飯，程二郎去收拾廚房，張雪楓提著一桶水，將很久沒用過的石磨清洗幹淨。

天色將暗，張雪楓提著泡發好的黃豆來到後院，她雙手打在木把手上，程二郎手拿勺子，每一勺裏有十幾顆黃豆，半勺水，睡著張雪楓的推動，從石磨裏流出來米白色的豆漿。

屋內，唐氏喝著百部泡的水，程小五還在嘰嘰喳喳的跟唐氏說：“娘，二哥跟我說，她在街上給他買饅頭了！娘，我怎麼總覺得不太真實，她不會是作假吧？”

唐氏揉了揉程小五的腦袋：“可能是她遇到什麼事了吧，她沒那麼多心思！小五，娘年紀大了，你二哥才十二歲，你們還小，要聽她的話，好不好？聽娘的，別再跟她對著幹了，行麼？”

程小五靠在唐氏懷裏：“娘，她不是個好人！我們今天上山，三哥和四哥沒聽到，可我聽到了，幾個村裏的男人說她，她，她行為不檢點，她給我們家丟臉！”

良久，程小五望著唐氏平靜的臉，“娘，她......”

唐氏搖搖頭：“小五，以後這話不要說了！你大哥走了，她還那麼年輕，你要她一輩子守寡嗎？”

程小五還想說點什麼，唐氏卻催促她出去幫忙。

程家這幾個小蘿卜頭，別看人長得小，但是個個都懂事，也很勤快，程二郎見張雪楓累了，直接過來抓著把手，張雪楓將磨豆漿的事交給他，就去廚房燒火了。

天徹底黑了，張雪楓揉了揉發酸的手臂和腰，往灶膛裏塞柴火。

磨的豆漿要過濾出豆渣，剩下的豆漿才能點豆腐。

她找來紗布，將其綁在十字架上，下麵放上一個大木盆，把豆漿盛出來，豆渣要過濾出來。

過濾好的豆漿倒入鍋中，隨著豆漿煮開，她掐算著時間，大概三分鐘後，就將火熄滅，等豆漿的溫度慢慢降下來，她準備好鹵水，等待溫度將至八十多度左右，便用小鐵勺盛了一點鹵水，緩緩在豆漿表麵浮動。

古語有雲，鹵水點豆腐，是一物降一物。

張雪楓親眼看到原本是水的豆漿，在鹵水之下，緩緩凝結成絮狀。

程二郎、程三郎他們緊張極了，見鍋中的豆漿凝結了，他抬起頭看向張雪楓。

張雪楓緊張不已，她努力控製自己手中的勺子，前世，她也隻是看外婆做過，每次他們回外婆家，外婆都會給她燒豆腐吃，次數多了，她也就學會了。

如今輪到自己來做，盡管步驟她都知道，可就是緊張，生怕自己做得不好，毀了十斤黃豆！

好在最後鍋中的豆漿全都凝結成了絮狀，她這才鬆了一口，急忙跟程二郎說：“你給我提一個桶過來！”

“三郎，去把紗布拿過來！”

張雪楓急忙指揮孩子們搭把手，她想好了，一桶做豆腐腦，她等會兒弄點配菜，剩下的則做成豆腐，等明日掙了錢，她還想發點豆芽，以後做臭豆腐、豆腐塊、鹵豆腐......

豆腐的吃法還有很多很多，可以嘗試嘗試！

滿滿當當一桶豆腐腦，剩下的豆腐放進紗布裏麵，將其壓在木盆裏，上麵用一塊木板壓著，木板上則放了一塊大石頭。

本來打算今天抽時間把廚房修補修補，沒想到等他們忙完，都酉時了，期間唐氏要起來幫忙，被張雪楓阻止了。

忙完了，張雪楓累得睜不開眼睛，匆匆忙忙洗漱好，就去睡覺了。

大半夜的，張雪楓聽到院子裏有聲音，驚得她猛地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她豎起耳朵，仔細一聽，好像真的聽到有聲音，她屏住呼吸，緩緩下了床，她記得自己門上插著門栓，可還是不夠安全，這房子太破舊了，隻要外麵的人使用蠻力，還是很容易就進來了！

想到這裏，張雪楓絞盡腦汁想屋子裏還有什麼東西能用來防身！

“寶貝，是我，開門，我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就在張雪楓扛著凳子時，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道壓低的男人聲音，仔細一聽，這不是賴廣漢那個混賬嗎？他又來了！

想到原身作為寡婦，到處拈花惹草，張雪楓就忍不住扶額，她這桃花債也太多了吧！

程家窮得揭不開鍋，張雪楓本身又是寡婦，平日裏，村裏那些光棍跟她眉來眼去，她多多少少都會給點意思，其中，賴廣漢最為殷勤，以前每天下午或者是晚上，就會給原身送一些吃的，有時候是硬邦邦的饃饃，有時候是小米飯，甚至有肉的時候。

張雪楓餓，也顧不上什麼名聲，就吃過賴廣漢好幾次東西。

一來二去，兩人這才好上了，密謀將程小五賣掉換錢，然後張雪楓嫁給賴廣漢！

隻是沒想到，讓穿來的張雪楓撿了個便宜！

“雪楓，是我，我今天給你帶了雞腿來，你上次不是跟我說，大半年沒吃過雞肉了嗎？快開門，我給你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