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枕頭下發現了一把剪刀。
紅色的,嶄新的,利刃閃著寒光,亮得刺眼。
我把剪刀放回原處,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過的樣子,回到廚房繼續做飯。
還有半個小時,林國平就下班回來了。
我得在他回來之前把飯做好。
飯菜端上桌,林國平也十分準時的踏進了家門。
“欣欣,我回來了。”
“嗯,快洗手吃飯吧,還有一個湯就好了。”
鍋裏的湯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我挺直身體站著,一動不動。
有段時間沒認真做過飯了,不知道手藝有沒有退步。
我聽見林國平拖鞋的腳步聲,正慢慢靠近。
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
“......所有的報表我不是都整理好發到總監的郵箱了嗎?怎麼還要加班!”林國平很不滿,聲音裏夾帶著怒氣。
“我人都到家了,你說說這事弄的!”
我眼皮跳了跳,麵無表情的關掉了火。
熱氣還在冒,湯已經歸於平靜。
餐桌前,林國平臉上帶著歉意,嘴角掛著討好的笑容,就差沒對我點頭哈腰。
“又要加班?”
我垂著眼給他盛湯,滾燙的碗燙得我的手指很快紅腫了起來,但我還是沒把碗放下。
林國平看在眼裏,嘴角的討好更深了幾分。
“欣欣,你也知道,最近經理的位置空缺出來了,我們部門又有好幾個人在爭,你說,這個時候,不就是拚個業績.......”
“我跟你保證,等我升了經理,我就專門休個年假陪你出去好好散散心,至於這段時間......你再忍忍,好不好?”
我能說不好嗎?
林國平天天加班,為的就是早點升職,我要是在這個時候當他的絆腳石,那我豈不是太不懂事了?
隻可惜,這麼多菜我一個人吃不完,太浪費。
“你去吧。”
我點點頭,自顧自的坐下來,一勺一勺的喝著湯。
果然,湯裏的胡椒放得有點多,辣嗓子。
我一邊咳嗽一邊伸手去拿水杯,一個不小心,水杯掉到地上,碎了。
門口玄關處,林國平停下了換鞋的動作,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身將一個包裹遞給了我。
“差點忘記了,你不是總說你最近睡不好嗎?我特地找醫生開了點副作用低的安眠藥,實在睡不著,就吃一片。”
我沒接,搖了搖頭。
我是經常失眠,睡眠也淺,但還沒到要吃安眠藥助眠的地步。
林國平卻十分固執,非要把安眠藥塞進我手裏才走。
臨走前,他告訴我,他今晚不回來了,加班事情多,幹脆在公司將就一夜。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將就。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屋子裏又恢複了寧靜。
藥瓶上寫的都是外文,我看不懂,就收進了臥室的抽屜裏。
鬼使神差的,我又把枕頭下的那把剪刀掏了出來。
我聽人提到過這種做法,無非就是驅鬼辟邪之類的作用,但畢竟是放在腦袋下麵,總歸是不太好,甚至有人說是大凶的征兆。
這間房子裏隻有我和林國平兩個人,放這把剪刀的,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
它在我的腦袋底下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