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節放假回家，我滿心歡喜，和爸媽坐在一起和和氣氣吃飯，席上沒說兩句，我爸林棟就把話題轉移到我三十歲還不結婚身上。

“林秀秀，你都二十好幾了，也該操心婚事了，別天天跟個假小子似的，沒正形！”

林棟邊數落著我，邊掏出手機，給人發了個消息：“這事兒必須提上日程！我給村東頭那戶的小兒子打過招呼了，他在村裏的水泥廠工作，缺個媳婦兒，你和他相一相，早點兒把婚事解決了。”

我夾菜的手一頓，不悅抬頭，回了一句嘴：“三十也還年輕著呢，我不想......”

話沒說完，林棟便一把掀翻桌子，卯足力氣扇了我一巴掌，我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身體因為慣性狠狠摔在地上，碗筷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我媽陳方慌慌張張站起來，想阻止林棟繼續動粗，然而為時已晚，林棟一遍遍抓著我的頭發，按著我的腦袋往牆上撞，嘴裏大聲咒罵著。

“賤種！他媽吃老子喝老子的，還敢和老子叫板了！嫁不出去的賠錢貨！看老子不打死你！”

屋外寒風肆虐，撒夠了酒瘋的林棟把傷痕累累的我趕出家門，順帶不解氣的抄起皮帶揍了我媽一頓，這才在左鄰右舍的規勸中撒手，用力關上房門。

寒風著實刺骨，我和我媽跋涉三公裏，終於找到一家亮著微弱燈光的旅店，暫時住在這裏清理傷口。

林棟有暴力傾向，一喝酒就打人，小時候，他一回來就打我媽，打我，這次回家，本以為他會有所收斂，誰知行事愈發暴戾，簡直和殺人犯無異。

我和我媽抱頭痛哭，直哭到額頭傷口破皮崩開，才倒吸一口涼氣，躺在冰冷的床板歎氣：“媽，我想帶你離開這裏。”

這些年我在外地上大學，我媽卻在林棟手下過著非人的生活，剛才她給我清理傷口時，我都看到了，她身上同樣遍布可怖的傷疤，看得我心驚膽戰。

“媽，”我忍痛轉了個身，認認真真看她，語氣無比真誠，“我現在能工作，可以養活你，你不必跟在林棟身邊委曲求全......”

我媽擦拭傷口的手不自覺顫了顫，她思忖良久，像是下了很大決定，第一次答應我的請求：“好......媽都聽你的。”

我和我媽留在家裏的東西本就不多，在城裏也能買到，天才微微亮，我便緊張催促她和我一起收拾，可一抬頭，卻在門後的窗戶上看到林棟那張放大的猙獰大臉。

林棟手勁兒很大，進來二話不說，一把抓住我媽的頭發，直拽得她眼淚簌簌往下掉，口中不斷求饒。

“林秀秀，今天你必須給我回家相親！不相親，你媽的命就別想要了！”林棟仿佛一隻陰森殘暴的惡魔，用我媽的命逼迫我現在回家。

為了媽媽，我暫時答應了下來，心裏一陣擔驚受怕，跟在林棟身後亦步亦趨。

我媽絕望的被他掐著手腕往前走，路過的熟人皆對她致以冷漠或同情的目光，似乎猜到了她即將麵臨什麼結局。

林棟冷著臉指了指屋內的板凳：“給你安排的相親對象馬上就到了，你先在凳子上坐會兒。”

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態，我唯唯諾諾進門，誰料屁股剛坐上凳子，他便快速關上房門，用鑰匙死死鎖住，說什麼也不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