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我輪到值夜班。
這該死的鎮上破小醫院,一個月到手工資扣掉社保隻有一千多。
像我這樣的臨時工,委實太慘。
與護士小丁換了班,我剛要坐下,手機鈴聲又催命般地響了起來。
我迅速地掐掉了。
同我一起值班的,也是個臨時工護士,叫小林。
小林疑惑地看過來:“誰的電話呀?你怎麼不接?”
“騷擾電話。”簡單的四個字,回了過去。
緊接著,一條短信,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今晚十點。如約進行。”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機放進了護士服的口袋裏。
隨後我站了起來,“我先去查個房,下一輪你去。”
小林並沒有異議。
一間一間病房查過去,眼看著快要到十點,我準時進入了一位癌症晚期患者的病房。
這是一個十分年邁的老人,他病得厲害,幾乎隻能等死。
老人的兒子一看到我,神情變得十分地糾結且痛苦。
他背過了身去,“你開始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病床前。
老人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看著我,如釋重負地一笑。
那一笑,像是在感謝我,也感謝他兒子,願意“放”過他。
我不免有些遲疑,最終還是動手用戴著手套的手拔掉了氧氣管。
由於老人病危,病房裏響起了警鈴聲。
值班的醫生、護士都擁了進來。
我成功地混入其中,沒有人懷疑是我動了手腳。
老人被推往搶救室,而我也跟著過去了。
半小時的搶救之後,老人死了。
搶救室外的一個角落。
老人的兒子,拿了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紅包遞到了我的手裏。
“護士小姐,這裏麵是兩萬塊。一分沒少。”
我沒有去數,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做了本就良心不安,還去數這樣的黑心錢,不吉利。
收下了紅包,老人的兒子就傷心地離開了。
我剛要轉身,從另一邊陰暗處,走出來一個戴著眼睛斯斯文文的男人。
男人手裏還拿著剛抽完冒著火星子的煙頭。
他冷冷地同我商量:“我們來做筆生意?”
“什麼生意?我是這裏的護士,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作勢就要轉身離開。
誰料男人動作比我快,擋在了我的麵前,不許我離開。
他威脅我道:“你剛才收的錢,是幫那個男人拔了他家老頭的氧氣管。”
“剛剛在搶救室沒救回來死了的,是他家老頭吧?”
分明我們剛才沒有說這些,眼前這個男人怎麼就都猜到了?
我心中忐忑,卻心虛地不肯承認。
“這並不難猜。”男人繼續恐嚇我道,“你要是不想丟了你的工作,就乖乖與我做這一筆交易。”
他鉗製住了我的胳膊,讓我動彈不得。
男人的力氣果然大,我想逃
也逃不掉,隻好跟著他往前走。
他帶著我到了搶救室旁的病房裏。
“你看到了嗎?躺在那張病床上的老頭,是我老子。”
“他,就是我說的交易。”
我懵了,“不是才剛送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