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夫妻正在路邊爭吵。女人拉著男人的衣袖苦苦哀求,男人嫌棄地甩過手去,大吼一聲:“你有完沒完,也不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還配得上我嗎?”
女人臉上的妝被淚水衝花,滿是悲憤地說:“你還是人嗎?沒有我的幫助,你能有今天?現在你嫌棄我人老珠黃了,我不管你在外花天酒地,難道連一個表麵完整的家庭都維持不了嗎?我求求你,為孩子考慮考慮,他還那麼小......”
唉......我長長的翻了一個白眼,人間幾千年,不缺陳世美啊!
玄淩涼涼地看了半晌,拽住正要向前的我,冷淡地說:“你要管?”
我皺眉道:“當然!我既是接線員,萬一這紅線是出自我手,這種孽緣是會影響我的優秀業績的。”
玄淩不讚同道:“即使是神仙,也不能隨意更改人類命數,我們的能力隻能在規則中使用。”
“我知道。”我一邊走,一邊調出姻緣簿,人臉識別很快確認到女子的身份。
“喏,你看,我是不會亂點鴛鴦譜的。他倆的紅線是由女子強烈的執念自然生成的,並不是出自月宮。這可奇了,這種紅線百年難遇,一旦生成,必然會影響人生數十載。既是自然生成,那我管上一管也無妨。”
玄淩看了一眼,感歎:“也是癡人一個,為扶持這男人,苦了數年,生兒育女養家糊口,換來這樣的結果。”這女子的容貌確實比男人要蒼老,想來是操勞過度。
我啪的一聲合上姻緣簿,冷冷地說:“不論是孽緣還是正緣,渣男不配擁有愛情。”
玄淩伸手攔住我,讓過路上的車,回頭就見這女子絕望的跨上大橋,在冷風中搖搖欲墜,大橋下是結了冰的江水。
女子大喊道:“既然你這樣對我,我就要你永遠記住我,記住我是因為你而死!永遠背負這條命愧疚一生!”
男子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看看手腕上的勞力士,言語間是止不住的嫌棄:“你死就死,與我無關,別把孩子的包袱甩給我,你今天跳下去,我明天就把他扔孤兒院。”
女子聽到這話,睜大眼睛滿眼絕望與後悔,淒厲地喊道:“你不是人!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說完就要撒手跳下大橋。
我急忙催動神力向前奔去,可是受限於我的本體,爆發力實在有限。
突然,身邊一道金光閃過,玄淩如疾風一般飛奔向女子,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扯了回來。我也終於趕到,扶住癱軟的女子,見她沒事,長長舒了口氣。
玄淩理了理皺掉的大衣,皺眉看向女子。
男人一見女子被救,狠狠在地上唾了一口:“真特娘晦氣。”
“你!”我想要上前,卻被玄淩的目光製止,隻得蹲下勸慰女子:“何必呢?你也看到了,即便你死了,也不會喚起他一丁點人性的。你也要想想你的孩子,他還需要媽媽。”
女子聽完,崩潰地說:“是我眼瞎,不惜和爸媽斷絕找了他,賠上了自己一輩子。老天爺!我後悔了!我想回到年輕的時候,抽醒我自己!嗚嗚嗚......”
玄淩平淡地看著女子,出言道:“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人間事本就如此,自己珍重。”
女子滿麵淚水,眼神空洞,看樣子已經沒有了生存信念。
玄淩冷眼看過,轉身要走,言盡於此,多說無益。
我看她這樣,心中堵著一口氣,雨送黃昏花易落嗎?我偏不信,悄悄一揮手,拍拍女子的肩膀:“你看。”
路邊栽種的桃花在冷風中晃動,纖細的枝條仿佛隨時都會折斷。滿眼淒涼灰暗的背景下,一支桃花在寒冬綻放,花瓣重重,花蕊飽滿,纖細柔弱卻仍然堅強挺立。
那粉色映入女子空洞的目光中,投下了一絲光亮。
“你看,寒冬的季節卻開出了這樣飽滿的桃花,難道不是老天在勸你走出陰霾,重新開始嗎?”
女子顫顫巍巍伸出手去,輕輕撫向那脆弱的花朵,似乎是觸向了新的希望。
我鬆了口氣,單手攙起女子:“好了,快回家看你的孩子去吧。”女子抹抹眼淚,硬擠出一絲苦笑,“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我會珍惜這次重生的。”
玄淩直愣愣地盯著那支桃花,思緒萬千。翻開姻緣簿,我扯出那條紅線,玄淩皺眉,“你真的要剪?”
我點點頭,“人類生命區區數十載,不應該浪費在不值得的事情上,希望她以後更愛自己吧。”隨後,我單手剪掉紅線,舒心一笑,“走吧,我還有業績沒有完成呢。”
玄淩點點頭,忽然鼻尖一動,緊走過來,扯過我背在身後的右手,隻見手背上一條又深又長的傷口,鮮血正向外湧,顯得格外猙獰。
“你!剛才那桃花是你的本體?!”玄淩怒不可遏,攥著我的手腕,凶巴巴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