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吱呀作響,似乎是陳衛江回來了。
「這就是你的房子啊,還挺不錯的,一想著以後能在這裏跟你生活一輩子,我就開心。」
蘇晨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我強忍著惡心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是啊,以後我們還會有個可愛的寶寶,男孩就叫陳牧辰,女孩就叫陳夢晨。」
同樣的話,他很久以前也跟我說過。
隻不過“夕”字改成了“晨”
我和他的未來,終究要變成他和她的未來了。
隻是我在陳衛江的心裏,到底算什麼呢?
以後他去給我掃墓的時候,是以姐夫,哥哥還是前夫的身份呢?
也或許他根本就不會去吧。
他們還是發現了我,我也不再躲藏,畢竟我從來就沒做錯過什麼。
錯的是他們。
陳衛江掏出一份離婚協議,隨即又拿了一支鋼筆放在我的麵前。
「小夕,對不起,我們離婚吧。我曾經答應過晨晨,要給她一個家,我不能食言。」
「可你也答應過我要保護我一輩子,不讓我受一點委屈的。」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難道他就可以對我食言嗎?
陳衛江沒有說話,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但我知道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
我知道,曾經那個幫我撿風箏的衛江哥哥永遠不會回來了。
「小夕,你知道我和衛江為什麼會分開嗎?」
蘇晨拍了拍我的手,我下意識的躲開,她眸光一閃,並未計較。
「大三那年,我得了骨癌,可家裏沒錢,我也不能拖累衛江,就不辭而別了。」
「可後來還是被他發現了,他哭著鬧著跟家裏要錢,可我知道陳家也不是那般富有。於是我再次離開了他。」
「可老天跟我開了個玩笑,我收到了一筆捐款,也治好了我的病。直到你們二人的婚禮那天,我們才見麵。」
回憶起那段往事,蘇晨的眸中泛著淚光。
陳衛江拍了拍她的後背,眼神裏是愧疚,是寵溺,是無處宣泄的愛意。
原來他那時候自殘是因為蘇晨得了骨癌。
原來他那麼愛她。
原來我為了考上他的大學,拚死拚活的那三年裏,他已經有了別的女人。
原來我的悲傷是他的喜悅。
「那我就該為你們的愛恨情仇負責嗎?誰能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嘶吼著,如同一隻臨死的小獸,想要發出最後一聲怒吼。
空氣再次凝結,這次卻沒人破冰。
電話鈴聲響起,是母親。
猶豫了片刻,我還是按了接聽。
「小夕,你去哪了?醫生說你出院了,你都知道了嗎?」
「嗯,我都知道了,我現在在家,您放心,我沒事。」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看著那一紙協議,最終還是簽了下去。
「房子歸我,剩下的隨便你。」
既然沒愛了,再糾纏下去隻會變成一對怨偶。
「媽剛剛說你知道了什麼?你怎麼了?」
陳衛江的語氣有所緩和,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我要讓他親眼看著我死去,怎麼抓都抓不住。
就像當年的蘇晨一樣。
隻是他會為了我也那般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