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了陳衛江十年。
結婚那天我才知道他心裏一直住著我的雙胞胎姐姐。
在我的彌留之際,他告訴我,姐姐才是我的替身。
可我不想活了。
我穿著他最愛的白裙子,當著他的麵,縱深一躍。
鮮血浸透了大地,我再也不會疼了。
......
「請新郎官宣讀誓詞」
司儀將台本遞到陳衛江的手中。
我滿心歡喜的看著他,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喜歡他的第十年,我們終於結婚了。
可他的眼睛似乎沒有在看我,悠悠目光落在台下的某個角落。
眼神追隨著他的目光所至之處,竟是一位與我長得有九分相似的女人在掩麵哭泣。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是誰?
陳衛江宣讀誓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回了回神,看見他也哭了。
那淚水裏不是新婚燕爾的喜悅,而是難以言喻的悲傷。
他不是為我而哭。
惴惴不安的心臟在婚禮結束的那一刻跌落穀底。
他拋下穿著大紅喜服的我,奔向了身著白色禮服的她。
賓客的目光全然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兩張極其相似的臉,讓我如同沒有鎧甲的刺蝟,無地自容。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離開婚禮現場的。
我隻記得我倒下了,看到的最後一幕是一紅一白兩道身影逐漸遠去。
病房裏,母親睡在床邊,我躺在床上。
「醒啦。」
母親緩緩起身,倒了一杯熱水,眼角是幹涸的淚痕。
「她是姐姐還是妹妹?」
母親沒有說話,隻是歎了口氣,幹涸的淚痕變成了汩汩的小溪。
「她是你的雙胞胎姐姐,但小夕你永遠是我陳家的兒媳。」
我的喉嚨如同被魚刺卡住,想要大聲呼救,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是陳家的童養媳,而眼前的母親其實是我的養母,也是我的婆婆。
我曾經無比渴望擁有自己的親人。
可沒想到想了將近二十年的親人,帶走了我愛了十年的愛人。
「媽,我身上好疼,心裏也好疼。」
母親再次沉默,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小溪快要變成大海了。
我沉溺在海裏,內心咆哮著,卻也隻能看到微小的氣泡。
悲傷捂住了我的眼睛,我沒看懂母親淚水裏真正的含義。
陳衛江給我打了電話,我沒接,把手機關機了。
躺在病床上,腦海裏浮現了很多我和陳衛江言笑晏晏的畫麵。
從我記事起,所有人都告訴我長大以後是要嫁給陳衛江做妻子的。
從小到大,陳衛江一直對我很好,還說長大後要給我買個大房子,保護我一輩子。
我真正意識到我喜歡他,應該是十二歲那年。
那次,母親從縣裏麵回來,帶了一隻風箏。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風箏,心情比過年的時候還要開心。
陳衛江帶著我去放風箏,沒想到卡在了一棵柿子樹上,我一直哭。
他拉著我的手,擦幹我的眼淚說「小夕別哭,哥哥給你拿下來。」
他腿骨折過,留下了舊傷,但還是費力的爬上了那棵柿子樹。
他從樹上掉了下來,雙眸緊閉,懷裏緊緊抱著那隻風箏。
我一邊哭一邊把他拖回家,風箏在路上被刮破了,路邊的石子上還殘留著些許他的血跡。
「小夕不要風箏了,小夕隻要衛江哥哥!」
「小夕別哭,要笑,小夕笑起來就像春天的山茶花一樣。」
那時候我就認定自己這輩子就是陳衛江的人了。
他大三的暑假,我拿著錄取通知書告訴他在他麵前炫耀。
我可以跟他上一個大學了。
他好像並不開心,對我的態度也不似從前,也不會再說要保護我一輩子之類的話。
可我還是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