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的越發用力。
我心底發了狠,對著他的嘴唇就是一口。
“唔——”沈修明痛呼一聲,手指撫過嘴唇。
見了血。
我趁機手腳並用脫離他的控製。
“沈修明,不是玩玩而已嗎?我現在玩膩了,我們到此為止。”
我冷冷的望著他。
他眸子中迅速的漫起委屈,又被氣惱取代。
“江晚寧,你別後悔!”
沈修明摔門而去。
我貼著牆壁滑落。
蜷起身子,一點點將自己抱緊。
好冷。
好疼。
明明那雙眼睛,曾經滿滿的都是我呀。
三年前,沈修明如願考上大學。
他畢業聚會,非要我去接他。
那晚天氣很熱,我在路燈下被蚊子叮了一身包。
他醉醺醺的跑出來,一把將我抱進懷裏。
全然不顧旁人眼光。
“沈修明,你喝醉了。”
我嘗試推開他。
他卻按著我的肩膀,委屈巴巴:“江晚寧,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他示弱時,眼尾會微微下垂,明明醉了,眼眸卻亮的嚇人。
細碎的光影裏,盛滿了我的身影。
見我不說話,他伸手托住我的後腦,不由分說的吻了上來。
“姐姐,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
他在我唇邊呢喃。
路燈的光亮照在他腦後,光芒近乎刺眼的籠罩著他。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記得他的眼睛。
那麼清亮。
滿滿的都是我。
我不記得我沒有點頭。
自那天起,我們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卻沒曾想到,有一天,他會說。
“我追求過你嗎?有說過要跟你在一起嗎?”
“給你送過花嗎?說過喜歡你嗎?”
“別太自以為是了,姐姐。”
是了,他隻問我是不是喜歡他。
他認定了我喜歡他。
這麼多年,他確實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喜歡的。
我開始一宿一宿睡不著覺。
鐘醫生再三提醒:“晚寧,你的藥劑量不能再加了,你來一趟診室吧。”
“鐘醫生,你知道的,我討厭白色。”
甚至可以說,害怕白色。
那代表著無法承受的痛苦。
“我在診室隔壁新租了一間,今天你必須來,不能再拖了。”
鐘醫生是個好人。
我不忍辜負她的好意,終於還是去了。
剛一落座,她就讓我伸手左手。
寬大的銀色手鐲下,新增的傷口還在滲血。
她拿出準備好的酒精為我消毒,聲音中透著難過:“晚寧,我送你手鐲是為了遮擋傷口,不是方便你更加肆無忌憚的傷害自己。”
“對不起。”
我不想讓關心我的人難過,可是我控製不了自己。
大概是兩年前,我工作上被人針對,辛苦完成的項目被別人領功。
我無助的給沈修明打電話,想讓他陪我。
他突然輕笑出聲。
“江晚寧,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我又不是你的男朋友。”
“憑什麼要照顧你的情緒?”
那天晚上,他發的朋友圈,是給同校女生過生日,兩個人臉貼著貼,姿態親密。
也有了我手腕上,最深的一道疤。
......
鐘醫生勸我要放過自己。
似乎每個人都知道,我繼續和沈修明在一起,會走向深淵。
是我選擇不聽。
在他否認我們的戀愛關係,在他和別的女生曖昧不清,大家都在勸我離開他。
太愛了,就沒尊嚴了。
就是犯賤了。
我又何嘗不懂。
可我這樣的人,擁有過的太少,一旦抓住什麼,就會攥緊,再也不願放開。
為了留住他,我再也不過問他的行蹤。
他需要的時候,我就在。
他消失的時候,自覺隱身。
他隱晦的透露出想要什麼,不出三天,我就會買下來。
我知道他不缺錢,他隻是享受我給他花錢的感覺。
朋友罵我是舔狗,冤大頭,我不為所動。
以至於身邊的人漸漸遠離。
大學好友跟我決裂前,恨恨的說:“好言難勸討死鬼,江晚寧,你就自生自滅去吧。”
......
從催眠中醒來,我淚流滿麵。
鐘醫生輕拍我的後背:“晚寧,你該清醒了。”
“可他愛過我,他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
那雙眼睛,明明還透著愛意。
“你愛的那個少年,已經不在了。晚寧,你不能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想裏。”
我號啕大哭,那雙眼睛還在的。
隻是他看的,早已不是我了。
是我一廂情願沉浸在過去的夢裏,不願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