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們來來往往,隨手拖起地上的屍體,連上官唯的屍身也一並奪走。
“上官小姐別為難屬下,皇上口諭,誅殺所有亂臣賊子,屍身棄亂葬崗,任何人不得為其收殮屍體!”
錦衣衛首領對上官老將軍和她很是敬佩,可此時也不敢放水,生怕被牽連。
上官昭滿心痛楚,但此時別說護住她家人的屍身,她自身都難保!
恨意充斥著她的胸膛,像是要撕裂她的心臟。
她家世代忠良,家中長輩自小便教育她,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
可他們忠心耿耿,為何隻換來如此慘烈下場?
柳慕憐,遲胤......好恨!
上官昭看著一瞬間蕭條下來的將軍府,吐出一口鮮血,渾身都止不住顫抖。
從此之後,她便是孓然一身,如同無根之萍,再無家可歸了......
錦衣衛頭領親自押著她跟春煥,將她們帶到了皇宮。
上官昭以為遲胤會立刻將她下昭獄,或是賜毒酒白綾。
可她到宮中後,他卻命宮人為她洗漱打扮,今晚要到冷宮寵幸她。
他們成親三年,他在她那兒過夜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可他滅她家滿門這天,卻要她侍寢......當真是殺人誅心!
上官昭不願,可一身武功早已被柳慕憐算計失去,毫無反抗之力。
她被宮女們逼著梳洗完,遲胤也來了。
他身形頎長,容貌俊美,可上官昭如今看到他,心中隻有怨恨,再無半點動心。
“皇後被打入冷宮,還有能耐跑出去,是何人幫你?你告訴朕,朕可饒你一命!”
遲胤已經廢後,卻還稱她為皇後,更像是嘲弄。
上官昭跪在他麵前,神色麻木,“無人幫我。”
她死便死,不能再連累旁人!
遲胤見她寧願自己死,都要護著詹寧,難掩眸中陰鬱。他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是嗎?正巧,朕準備撥一位新太監給你。”
他拍拍手,立刻有一個小太監低著頭,一瘸一拐走了進來。
上官昭看著詹寧那張熟悉的臉,瞳孔皺縮,臉色煞白。
“還不拜見皇後娘娘?”遲胤道。
詹寧衝上官昭行禮,“奴才......小寧子,見過皇上,皇後娘娘!”
他身為南陽王世子,卻從小刻苦自律,無不良之風。世人皆言,世子芝蘭玉樹,博文廣知,乃是國家之良才,清流之表率。
而現在,他卻......
上官昭直直地看著他,眼底一點點爬上血絲。
詹寧苦澀看向她,小幅度衝她搖了搖頭,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將兩人互動收於眼底人,遲胤麵上冰霜更甚。他拉起上官昭,抱起她,扔至床上。她羞憤難當,掙紮著坐起,卻被遲胤按住肩膀。
“皇後想讓詹寧去陪你一家七十六口麼?”
遲胤附在她耳畔低語,看她抗拒的模樣,扣在她身上的手猛地用力,雙目陰沉。
他就是故意這麼做的!
他要他們即便兩廂情願,也因此產生隔閡,再沒辦法毫無芥蒂喜歡另一個人!
聞言,上官昭眼底染上痛苦。
隔著一層床幔,詹寧在外候著,眼睜睜看著她被欺侮,眉宇間盡是痛楚。
“皇後是覺得朕比不上南陽世子?嗯?”
她緊緊扣著他的肩膀,“我與詹寧清清白白!”
她不屑於解釋,卻不願他再遷怒詹寧!
遲胤冷笑,譏諷道:“信口雌黃!成婚當日,元帕上沒有你的處子血!”
他以為自己不在意的,可提起來時,他才發現自己在意得要命。
他一心求娶的皇後,卻在進宮之前,就已失身!
“山穀救你之時,才是我第一次。”上官昭道。
她不過說了實話,遲胤臉色卻沉了下來,猛地推開了她。
“皇後那時尚在戰場,如何能在京城中救朕?救朕的乃是憐兒!你果真如她所言,滿口謊話,連這種功勞都想搶!”
上官昭這才知道,遲胤為何在成婚之日碰過她後,便一直對她不冷不熱。
她以為他認出她,才會聘她為後。
如今才知曉,他根本沒認出她,而柳慕憐頂替了她救人之名。
怪不得她跟柳慕憐也算閨中密友,她卻突然變臉,視她為眼中釘,跟柳家費盡心機害她!
上官昭本想同遲胤說清楚,說不定可以借救命之恩,讓他徹查上官家通敵叛國的事,為他們家上官家正名。
可遲胤根本沒給她機會,“你這張嘴顛倒黑白,煩人得很,還是當啞巴好!”
每次聽到她的聲音,都會讓他想起山穀中的日子,忍不住對她心軟。
可她根本不是那個人!
她怎麼配跟憐兒比?
遲胤穿上衣服便離開了,連背影都透著蕭殺之氣,再不是當年重傷眼睛失明,隻會喊泱泱的可憐少年。
很快,有兩個婆婆端著碗走了進來。
“上官昭,把這啞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