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院子裏隻剩下了三個人,那日沒有逃跑的謝歡,苟活下來的宋綺和我。
七個沈棠隻剩下三個,白胤似乎也不受影響。我們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隻不過現在每個人學的東西都變多了,尤其是謝歡,琴棋書畫以及歌舞她都在拚命學,甘之如飴。白胤很看好她,也許是因為她乖乖聽話,也許是因為她是最有可能成為皇帝妃子的人選。
院子裏的守衛並沒有增加,白胤清楚地知道我們不敢再逃出去了。
這日我們三人被召集起來等在院中,很快白胤帶來了一個男子,那人穿著素淨,走路生風,像是急於尋找什麼人。白胤抬手指著我們的方向說到:
“沈棠就在這。”
隻見男子身體僵直了一瞬,而後大步朝我們走來,再後來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將我單獨拉出來,我能感受到他的五指在止不住顫抖,抬眼望去,他的眼裏滿是震驚和歡喜,倒是我顯得不知所措。
“我們走。”他沉聲說道,拉起我就要離開,等到路過白胤身旁時,白胤冷冰冰開口:
“元音,你從我這裏帶走一個人,什麼都不留下,不合適吧。”他還是把玩著他的匕首,時不時瞥一眼我身旁這個叫元音的人。
“你想要什麼。”元音邊說邊將我拉到身後。
“一根手指,怎麼樣?”
聽到聲音我猛然抬起頭,身體有一瞬間血液凝固,而此時的元音轉身給了我一個安慰的眼神,突然他從白胤手中搶過那把匕首,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割下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飛快將匕首放回白胤的手裏。有一滴血濺到了我的臉上,元音帶著怔愣在原地的我離開了院子。
身後傳來了白胤噬骨的大笑聲,看著手裏帶著鮮血的匕首,他拿起來放在口中舔舐著,瘋魔又痛快。
到了元音的住處,他癱倒在椅子上,很快就有人上來給他上藥包紮斷掉的小拇指,此刻的他臉上布滿了汗珠,看起來痛苦難耐,可他依然用右手緊緊抓著我,令我無法掙脫。
“你原名叫什麼?”
愣了一秒鐘,我才回答到:
“沈宜。”
“沈宜,沈宜。”元音喃喃念著我的名字,昏了過去。
在元府的日子裏,一切都是歲月安好,我不用再學不喜歡的書法和茶藝,整日坐在園裏賞花觀鳥。元音已經恢複了,隻是原本小拇指的地方變成了空空的紗布包裹著,它總讓我想起那天元音毫不猶豫割下了自己的手指,然後還撐著帶我回家。
他總來找我一起下棋,隻不過我的技術很不好,老是悔棋也不曾贏過他,於是院子裏經常能看到我嘴裏咬著一根胡蘿卜在圍著假山像兔子一樣跳著,惹得下人們哄堂大笑,元音坐在那裏,一臉溫柔地看著我,卻也像是看著別的什麼。
我漸漸忘了之前受到的鞭打虐待,身上的傷痕也因為元音送來的金瘡藥淡下去。我愛上了這樣的生活,更確切來說,我愛上了這裏的某個人。
不知為何,內心的恐慌感也越來越強烈。我多害怕這些都隻是一枕槐安,黃粱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