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封妃的那天,他在宮外跪了一夜。
我把自己灌得爛醉,才敢小心翼翼的臥在新帝膝:“求您,饒了他,妾求您。”
一
今日是我封貴妃的大典,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一個新帝初登基就被抄了家的罪臣之女,居然能在後宮如魚得水,步步高升,讓多少人紅了眼,又有多少人等著抓住我的把柄。
誠如她們所盼,把柄這不就來了嗎——驃騎大將軍莒昊又在宮外跪了一天一夜。
又!
新帝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我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後宮嬪妃也猜得到,朝臣就更不用說了,因為這不是莒昊第一次跪了。
要想人前顯貴,人後必定受罪。
就像現在的我,和當初一樣,趙承明臥在床上,我跪在地上,討論著怎麼解決這個大事。
我真的相信,他可能解決不了莒昊,但他能先一步解決我。
“貴妃當真是好手段,莒昊將軍即使有了家室也還是你的裙下之臣啊,你說朕該怎麼懲罰你呢?”趙承明嘴邊噙著諷刺的笑,手裏把玩著那串玉佛珠,側臥在龍床上,連眼神也沒給我一個。
“臣妾聽不懂皇上在說什麼。”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去年我喝的伶仃大醉才敢和趙承明求上一求,這次清醒著便是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了。
“別裝。”他的語氣裏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
“聖上想怎麼處置妾都可以。”我伏在地上,連呼吸都變得更輕了。
趙承明隨意的把玉串扔在一邊,然後向我招了招手。
我識相的跪著一步一步蹭到床邊。
“李梧桐,朕看過那麼多陰謀詭計獨獨看不懂你,你同朕講講,這麼多年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是後位,是母家的榮耀,還是想要個孩子母憑子貴。”他扼住了我的下顎,強迫我抬頭看著他,又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使勁揉搓我的臉。
他有奇怪的惡趣味。
“臣妾已經沒有母家了。”
“相府被抄,未曾株連,你懂朕的意思。”
“臣妾想要什麼,這真的是可以說的嗎?”我的臉被捏著,聲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朕準你說。”
“我想離開皇宮。”
嘭——
那個玉佛珠串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我也被甩開,連忙穩住身形,才不至於那麼狼狽。
“好啊!甚好,你覺得靠莒昊那麼一直跪下去,朕就能放你走?朕同你打一個賭,賭你的老情人跪不過今夜,怎麼樣?”
我有些不甘心,卻不敢再言語。他已經登基了啊,他有三宮六院,有那麼多妃嬪,他對那些女人的好,從未給我半分。
“你是你‘父親’送給朕的玩物啊,你忘了嗎?你現在想走?那不能夠。”他有些惱怒的在我耳邊說到。
未等我再開口,他的貼身太監張德安進來適時的進來打斷了我。
“聖上,娘娘,莒將軍已經走了,是朝靈公主親自來接的,將軍本是一意孤行,但公主說她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改日再來進宮替莒將軍謝罪。”
而趙承明好像早就知道結果了一般,並不差異。
隻有我跪在地上,臉色慘白,我知道他再不能幫我了,一個人孑然一身還好,一旦有了牽掛,就不會那樣一腔孤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