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驚鴻,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愛人同別的女子成親了,賓客滿座宴請天下,而我救人濟世,卻獨獨救不了自己,紅賬漫天歡聲笑語,一對兒玉似的人站在一起,恍若上天都覺得他們應該在一起,偏偏,是我愛了他那麼久。
“聽說了嗎,驚鴻仙子今日又去南溪山除精怪了,從那裏往來的人不少死於非命!”
“驚鴻仙子真是人美心善啊,也就她還在意我們普通人的死活嘍!”
現如今太平盛世,但山間精怪田野怪談總少不了,最底下的人生存依舊艱難。
南溪山上,原本一片生機勃勃綠意盎然的景象,但現在看去卻枯黃破敗,像是久無甘霖的荒山。
我摸了摸手裏的小紅狐狸,皮毛鮮亮,手感上佳,是我從精怪的洞穴找到的,應該是被當做儲備糧留下的。
這麼好的手感,不做成披帛可惜了。
忽地,身後破空聲響起,我拎著小狐狸的後脖子側身躲開來人的劍,但狐狸看準時機掙紮起來,我用的力又不大,竟真的被它掙脫掉了,然後頭也不回地竄到了叢林深處。
我磨了磨牙,也懶得問來者何意,提起劍打了回去。
好氣!到手的小狐狸沒有了!!
不過那是我許久以來第一次有棋逢對手的感覺,心中的氣都消了些許。
“在下問劍派大弟子蘇青,聽聞此處有精怪出沒,誤當成了姑娘,還望勿怪。”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蘇青,記憶裏的他一身白衣飄飄,眉眼裏斂著細碎的光,隻是往那一站,就好看極了,讓我記了許久。
如果沒把我的狐狸驚走就更好看了。
但時光流轉,物是人非。
問劍派中,紅色的喜帳掛滿了每個角落,一眼掃去,整個門派都是喜慶極了。
手持請帖的宴客看到我來臉色有些怪異,最終歎口氣交了請帖搖搖頭走了。
我老老實實的在長龍後麵排著隊。
我前麵的人回頭看我,有些惋惜,也有些恨鐵不成鋼,自來熟地道:“驚鴻姑娘,這等負心漢你還來看他做什麼?”
說來慚愧,這些年我雖未加入任何門派,名聲倒還不錯。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繼續道:“你看你,要什麼樣的找不到,蘇青好看是好看,但人家白眼狼啊!”
說到這,那人捂了下嘴,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是問劍派的地盤,他還是來參加對方喜宴的。
“算了算了看你穿的挺喜慶的,應該不是來搗亂的,看完了就忘了好好找下一個吧。”
沒錯,我穿了一身大紅色。
我平日頗愛素靜的顏色,因為常與精怪交鋒,顏色太顯眼反倒不利於隱藏。
蘇青的喜訊傳出去時,就有人賭我會不會來,會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來。
他們猜的大多數都是白色,覺得我是來砸場子的。
但我不想這樣。
一來太難看了,二來我以前真的很喜歡很喜歡蘇青。
但他的喜訊我怕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連個解釋都沒有給我。
像這五年的時光,都不存在一樣。
問劍派的人都認識我,見我沒有請帖,猶豫了一番也放我進去了。
畢竟他們打不過我,若是我一路打過去,這喜宴的故事怕是能流傳幾百年。
我到時,偌大的宴廳已經到了很多人了,彼此喝酒交談,好不熱鬧。
我一進去,宴廳都安靜了眾人紛紛看向我,表情詫異,哦不對,還有一個紅衣服的人一直對著桌子上的菜品點心大快朵頤,根本沒被周圍的氣氛影響,吃的風卷雲殘,沒一會兒盤子就見了底。
然後等著侍女換上新的佳肴繼續吃。
我看了一眼,找了個離人群遠些的地坐下,豔紅的裙擺像是血一樣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