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因此纏上了我。
秦曠死皮賴臉追了上來,“月見大人,你這麼說話,倒不如直接一刀挖出我的心臟來好了。我與你說過的,我們族人,對待恩人的方式,就是以身相許。”
“那日若是男人救了你呢?”我感覺好笑。
秦曠換了一張認真臉,嚴肅道,“我怎麼可能讓一個男人來救我。”
我正在琢磨這句話,他突然又換了副樣子,“哎呀,月見大人,不管怎樣,這臂釧你必須收下,不然我就賴在你屋裏睡覺。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故意要留我,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說著,秦曠就要往裏竄。
我瞧了一眼安靜的連一絲蟬鳴都沒有的院落,隻得接過臂釧,壓低聲音道,“東西我收下了,質子快走,不然我的刀不長眼 。”
秦曠笑嘻嘻,“好好好。”
走之前,還不忘看著我說了句,“你這悍婦,天底下就隻有我秦曠能受的了你,你莫再挑挑揀揀,從了我吧!”
我轉身,刀飛了出去,釘在門框上。
秦曠嚇的落魄,飛奔離開,卻沒想被門框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吃屎,還不忘回頭看看我,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衫,恢複了美男的樣貌,背著手離開。
我去拔門框上的刀,闔上門,回到床上,和衣而眠。
這才發現,臉上竟一直掛著笑容,是被秦曠逗出的笑容,我慢慢收起了笑。
我記不得已經多久沒笑了,縱是再強大的內心,整日裏浸泡在腥風血雨中,見慣了血肉模糊的屍體,也應該是笑不出來的。
但其實,從我有記憶的初始,我是愛笑的。
我的師傅,沈揚卿,也是愛笑的。
一日,我醒來,對一切都十分陌生,可是,麵前卻有一幹淨美好的少年,他身著白淨的素衣,給我端著藥,“來,月見,把這碗藥喝了。”
我身體好了以後,沈揚卿就開始教我習武強身,我們經常去一片青草地練功,練著練著,兩個人就捉起了蝴蝶,也可以趴在草地上,看一下午的蚯蚓,看蚯蚓是怎樣鑽進土裏,又鑽了出來。
但沈揚卿的父親卻不怎麼喜歡我,每次看我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樣。
漸漸的,沈揚卿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但教我練功卻越來越嚴格,說的話也越來越冰冷,他說,“月見,你記住,無論何時,活著最重要。任何人都不能剝奪你活的權力,我也是一樣。如有必要,便是我,也可殺。”
我記得那時我接著問了一句,“那我呢?你會殺我嗎?”
沈楊卿沒有再說話。
我們倆的交流越來越少,我的功力卻越來越高,從一開始的站不穩,到現在能與沈揚卿不相上下。
暗衛裏的鐵男跟我說,“公子對你真是傾囊相授,你的招式,我們都不會。”
直到後來,沈揚卿得到安陽公主青睞,人出雙入對的緊。
我的話變也越來越少。
可沒曾想,十六歲剛滿成人這日,沈揚卿竟然要走了我的身子。
感覺一夜未眠,但陽光刺眼的時候驚醒,發現可能是做了一夜噩夢。
抬眼看了看褲腿依然有血跡,桌子上還靜靜躺著的臂釧,我才知道,昨夜的一切都不是夢。
清晨沒見到師傅。
卻見到了來傳旨的大廠公孫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