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絕不該心動的人動了非分之想,不僅動了情,還動了欲。
酒店房間內,他像初見時那樣彬彬有禮,探詢地凝視著我,嗓音又蘇又撩:
「可以嗎?」
而我癡情地上了他的賊船。
*
就在剛剛,我眼一閉,對著心儀已久的暗戀對象發送了一條表白短信。
他是我爸的生意夥伴,比我大十二歲,今年三十四歲。而我剛剛結束一年芬蘭的交換生涯,回國上大四。
此時此刻,宋北章正坐在酒桌對麵,跟我爸談笑風生。
剛發過去的那條短信上寫著:“我一直想對你說,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當我偷偷睨著飯桌那一端他的表情,手機一震,我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結果,宋北章拿起來掃了一眼,連看也沒仔細看,就淡定地放下了手機。
「關於沃海那邊的項目,我想還有更多的細節可以重新設計......」
我低頭一覷,見他秒回了我兩個字母:
“TD(退訂)”
......
真踏馬在逗我,他是把我深情款款的長篇表白信,當成彩鈴包月推銷短信了是麼?
我一拍桌子,惱羞成怒地站起身,沒驚到宋北章一絲一毫,倒是把正在談事的各位領導嚇了一跳。
「小微,你發什麼神經?」我爹虎著臉斥責我。
我嘴唇一哆嗦,立刻慫了。
「沒,沒什麼。我就是吃撐了有點胃疼,所以爸,我失陪了。」
遂抓起手機,如喪家之犬一般匆匆離席。
臨走前我看了一眼宋北章,那廝依舊是泰然自若的神情。
不過,在我快出包間門廳前,他卻突然提議要送我回去。
「正好我還要回公司取個文件,順路送一下簡小姐。」他斂眸,語氣不冷不淡。
「那麻煩宋總了,我家閨女啊有點小脾氣,都是讓我慣的。小微,還不謝謝你宋叔叔!」我爸忙嚷道。
一句“宋叔叔”讓我如鯁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針氈。
我的好爹地,你真是我的神,一個詞把我跟暗戀對象劃分了個楚河漢界。
待到人高馬大的宋北章走到我麵前,以睥睨的姿勢看向我時,我咬著牙說:
「謝謝你啊......宋叔叔。」
他伸出那雙令我無數次魂牽夢縈的修長的手,卻不偏不倚,摸了摸我的頭。
「乖。」
不行,必須把這可惡的距離感給拉回來。
我抿了抿唇,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於是軟糯地“嗯”了一聲,乖順隨他去了地下車庫。
坐在他的法拉利上,趁他打方向盤時,我偷偷摸起他沒有滅屏的手機,把發給他的短信一鍵刪除,包括回收站。
他似乎渾然不覺,一邊開車一邊問我:「芬蘭好玩嗎?」
我點點頭,心虛地應道,「好玩算不上,但景色挺美的,偶爾能看見極光。」
「哦,我去北歐工作的時候途徑過芬蘭,很不巧,沒有看到北極光。」他有些遺憾。
很快到了我的獨身公寓樓下,我悄悄在背後捏緊裙角,心跳瘋狂加速。
還好夜色朦朧遮擋住了我臉色的酡紅。
「好了,你自己上樓吧,我還有事情要辦。」宋北章讓我下車後,升起了駕駛座車窗。
「不要,宋叔叔,你送我上去。」
我連忙用手擋著車窗上升,歪著腦袋靠在窗沿上,嗓音楚楚可憐,又帶著點小壞。
一個獨身酒醉、路都走不穩的女孩,我篤定他一定會送我上樓。
下一秒,車窗緩緩降下,裏麵伸出男人修長的手指,在我額頭上用力一推,將我推出了車窗外。
毫不憐香惜玉。
我立刻垮起了臉,假裝要暈倒,不出所料車門被頃刻打開。
「那你乖不乖了?」他托著我的胳膊沉聲問。
「嗯…我乖。」我軟綿綿地趴在他的肩頭,不一會就安靜了下來。
在他送我到電梯裏的時候,我忍不住鼓起勇氣,想要抬頭啄一下他的下巴。
他居然立刻躲開了啊啊啊啊。
我一生氣,幹脆借醉裝瘋,扳回他的頭固定在眼前,抬頭猛親了一口。
宋北章明顯渾身緊繃起來,像是僵透了千年的大冰棍子。
「宋叔叔的嘴唇......真軟。」我放棄治療,十分流氓地評價了這麼一句。
而我親完後腦子就暈乎乎的,生無可戀地眯起眼睛裝死。
他似乎愣了一下,優越的下頜線微動,眼瞼收攏,分不清是在煩還是在笑。
「不像話,沒大沒小。」
他的嗓音像深夜小酒館裏的吉他,有沉沉的弦音,還有微醺的冰塊輕晃。
後來我就真醉倒了過去,醒來後發現公寓裏空無一人,自己安安穩穩在臥室躺著,床頭還放著一杯白開水。
昨夜的酒並不足以讓我昏睡。
難道是......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