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拉著我的手帶我回了家。
他召來一大群丫鬟來給我梳洗。
我頭一回被這麼多人圍觀洗澡,羞澀極了。
“小妹妹,你是東家的什麼人啊?”丫鬟笑著問我。
我一愣,老實回道:“妹妹。”
丫鬟:“親妹妹?”
我:“親的。”
丫鬟差點打翻了水桶,再開口時語氣恭敬了很多:“原來是小姐,奴婢們僭越了。”
我看著她們這般模樣,忍不住問:“我哥....他現在是個什麼樣的人?”
“東家是京城最有錢的人!”
“是京城第一富商。”
“是尉遲王爺點名要的皇商!”
.....
聽起來氣派極了,可當他屏退眾人時,就又變成了我印象中不著調的哥哥。
他抱著我哭了好久:“當年我們派人去接你,可葛家說你八歲的時候就害病害死了。”
我說:“他們怎麼舍得把我放走,我每天給他們做飯洗衣,而他們卻對我動輒打罵,還打算把我嫁給隔壁村的瘸腿老漢。”
福安抱著我哭的更凶了。
“哥哥對不起你,以後哥一定照顧好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想到了什麼:“大哥呢?”
福安揉了揉我的頭:“他也好好的,眼下不在京城,過段時間我帶你去見他。”
我點點頭。
福安拉著我,跟我說了一夜的話。
當得知我至今未曾讀書,隻識得簡單的幾個大字後,福安心疼極了。
“明個我送你去京城最大的書院讀書,我妹妹受苦了啊。”
我哥隔日就把我送到了書院。
“這位就是福小姐吧。”院長跟我保證“福小姐,你在我們書院讀書,一個月後定能出口成章,才華斐然。”
我很想告訴他我現在認識的字不超過二十個。
但他太過自信,我也就沒打擊他。
哥哥直接扔給了書院一大袋金子,然後囑咐了我幾聲就離開了。
他說今天有座新酒樓開張,他得出席。
我等了沒多久就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了。
他們穿的都是錦衣華服,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一藍衣女子看見我,皺眉道:“你是哪裏來的?我們百川書院也是你想進就進的?”
“閑雜人等快出去。”
我解釋道:“我叫福靈,是來書院讀書的。”
“付靈?”那女子轉頭問旁邊的黃衣姑娘:“京城有姓付的大戶人家?”
黃衣女想了想:“城東倒是新搬來一戶姓付的布商,但隻是一般富商,在京城沒什麼根基。”
藍衣女冷笑一聲:“這京城除了福家,哪裏的富商我都不放在眼裏。”
說罷,她徑直走到我麵前,那腳踢了踢我:“往後去,這位子是你能坐的?”
我皺了皺眉,心中了然這人怕不是個善茬,第一天來書院我不想多生事端,再者說坐在哪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
我拿著東西坐在了最後一排。
一節課上完後,我大致了解了,他們都是京城大戶人家子弟。
藍衣女是戶部尚書的孫女楊柳,黃衣女是京兆府尹的女兒孫喬語。
我旁邊坐了一個很可愛的姑娘,她叫季暖,是大理寺少卿的妹妹。
課間休息時,她將手中的飴糖悄咪咪地塞給我:“喏,給你吃糖。”
我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把福安給我準備的點心盒遞給了她:“喏,給你吃點心。”
季暖看著我手中的食盒,驚訝道:“這是芙蓉閣新出的百花糕?”
“我訂了好久都沒訂到!”
我一愣,我以為這隻是一般的點心,畢竟我哥跟我說是自己家做的....
季暖的聲音不小,前麵的人也都聽見了,楊柳扭頭看了我們一眼,不屑道:“不就是百花糕嗎,好像誰沒吃過一樣。”
說罷,她的手有意無意地拂過頭發。
孫喬語驚呼:“柳柳,你頭上戴的難道是玲瓏坊月初新出的紅珊瑚步搖嗎?”
“聽說隻有十支,價值百金!”
她這句話一出,書院其他學子紛紛翹首看去。
楊柳臉上滿是得意,轉身時輕飄飄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沒什麼,畢竟我是玲瓏坊的常客,這支步搖可是他們轉門為我留的。”
我看了眼季暖落寞的神情,輕聲問:“怎麼啦?”
季暖低著頭:“我哥哥從不給我那麼多銀錢買首飾,我戴的都是好些年前的款了。”
“楊柳她們經常以此取笑我。”
我想了想,把懷裏的小布包拿了出來:“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那是我趁著哥哥離開後從頭上薅下來的,那麼多的簪子步搖,我脖子壓得有些疼。
季暖看著我手中的東西,一動不動。
我拍了拍她:“說話啊?”
季暖抬頭看我,表情有些呆滯:“靈兒,你知道你這堆首飾值多少錢嗎?”
我搖了搖頭:“不太清楚。”
“我哥買的。”
季暖顫抖著手小心翼翼拎起一支寶藍點翠珠釵:“這個,玲瓏坊定價,一百五十金。”
她又指著另一個:“白玉響鈴簪,價格兩百金。”
“赤金鳳尾流蘇,價格三百金。”
“還有這個....琉璃鏤花前冠!這個玲瓏坊是一千金的珍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