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的日子並不好過。
雖然太子現在還沒有吃我的打算,但上門找茬的人也不少。
就比如現在。
“你叫玉竹?”
眼前的女子盯著我,眉眼皆是蠻橫。
“就你這身量,哪裏跟‘竹’搭上邊了?”
好吧,我承認,我的形狀的確和“森疏玉質,翠筠琅玕”的竹君沒什麼關係。
可我是藥人,誰要和她比這個呀!
於是我挺直跪著的脊背,答得鄭重而大聲。
“回公主,您說的對!”
月橋公主愣了兩息,揚手便是一鞭子。
“我羞辱你,你應該反駁,應該大罵!你默不作聲,是看不起本公主嗎?!”
隻差半寸,那鞭子就會抽到我身上。
我抖著肩膀,把頭垂得更低了,“公主明鑒,臣不敢忤逆公主。”
“無趣!無趣至極!”
月橋一連唾了兩聲,狠狠地丟下一句話,“但願你能活得比前三個廢物久一點!”
我叩恩起身,趁人不注意時,迅速扯掉了墊在膝蓋下的厚布。
阿喜關心道,“姑娘不生氣?”
太子雖不見我,卻把他撥過來照顧。
日子久了,我和他倒成了無話不說。
“公主嘴雖毒,心卻善,我氣什麼。”
我瞥見他手中的食盒,咽了咽口水,“今天又是什麼?桂花糕?杏仁露?還是桃仁蝴蝶酥?”
阿喜笑著搖搖頭,打開食盒,一陣我從來沒聞過的香氣鑽入口鼻,撲騰著往胃裏躥。
“是紅燒獅子頭。”
他拿起隨食盒附來的唯一一雙銀筷,“姑娘當真不嘗一嘗?”
咕咚——
糟糕,口水吞得更大聲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用!”
太子這廝剛好和月橋相反,表麵仁善,內心卻無比陰毒。
明知道我隻能吃那些沒甚滋味的草根樹皮,卻還日日讓人送飯食過來,一連數月都不待重樣的。
殺人先殺胃啊!
阿喜吃得開懷,我怎能忍。
“明日你也不許吃了,留著討好公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