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衍沒想到許之遙真的會昏迷。
他最終還是將她送去了醫院。
醫生給許之遙做了詳細的檢查,將最終的結果一一告訴了厲寒衍:“厲先生,我們發現厲太太的腰椎曾經受過重創。”
“腰椎重創?”厲寒衍驚愕。
許之遙向來要強,從來不會在他麵前示弱。
他竟從來不知道,她腰椎受過傷?
“是的。”醫生點點頭,又繼續說:“她現在還能夠站著,應該算是醫學上的一個奇跡了,但她的腰椎真的不能再受任何損傷了,否則很有可能下半生需要坐輪椅......”
厲寒衍的眼神有些複雜:“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她。”
病床上,許之遙靜靜躺著,青稠的長發鋪開,唇紅齒白,褪去了以往的強勢。
“不要,不要......”此刻,許之遙突然像是做了噩夢般,在床上不安地顫抖著,聲音裏慌亂無助:“先救他,厲寒衍,厲寒衍......”
厲寒衍乍然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心底猜測她的噩夢跟自己有關。
究竟,她夢到了什麼?
想起剛剛在辦公室,他把她甩在地上時,似乎碰巧撞傷了她的腰,眉眼間的陰鷙不由加重。
離開病房後,他立刻撥通了特助的電話:“馬上去查許之遙腰椎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太太腰上受過傷?”特助震驚不已,又連忙答應。
掛掉電話後,厲寒衍抬頭看到對麵玻璃鏡上的自己,他突然有些恍然,他不是很憎恨許之遙麼,很想擺脫她麼?
為什麼聽到她下半生要坐輪椅的時候,心臟某個地方還有些隱痛呢?
......
許之遙夢到了七年前那場火災。
七年前,班主任讓她給學生會主席交一份表格,她下午放學後便拿著表格去學生活動中心找厲寒衍。
可她到了活動中心的時候,入目卻隻有漫天的火光。
大火將整幢大樓吞噬。
她想也不想就冒著大火衝進去,煙霧很大,嗆得她肺部缺氧,可她不肯走,她怕她這一走,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厲寒衍了。
終於,她在角落裏找到了厲寒衍。
他暈倒在地上,她費了很大很大的力氣才把厲寒衍拽起來,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脫險的時候,抵在牆角的書櫃突然衝他們壓過來......
那一刻,她用盡全力狠狠推了一把厲寒衍......
“厲寒衍!”
她猛地被驚醒,手指緊握成拳。
良久都沒有回過神。
直到護士來查房,提醒她最近最好臥床靜養:“厲太太,小寶少爺還需要你的撫養,你要是真的還想好好照顧他,就千萬要注意保養。”
許之遙心底有些苦澀:“謝謝,我會注意的。”
護士說的對。
她還要守著小寶長大,以後不能再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護士點點頭,給她做了常規檢測,詢問她有沒有什麼異痛之後便離開了,可沒過兩分鐘,病房門又被人打開了。
許之遙躺在床上沒起來。
她以為是護士去而複返。
誰知道,葉瑾那張盛怒的臉龐突然映入眼簾,張口就罵:“小賤人,你怎麼還不去死?”
在許家討她嫌這麼多年,霸著厲太太的位置這麼多年,現在竟然還要厲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才肯離婚!
她休想奪走屬於小菀的東西!
許之遙沒料到葉瑾會闖來醫院。
她往門口瞥了一眼,許菀沒來,大概葉瑾隻是替許菀不平,便冷笑了一聲:“我媽被你害得死不瞑目,沒有給你送終,我怎麼舍得去死?”
葉瑾臉色猛地猙獰起來。
她是小三上位,這些年一直被外人詬病,許之遙也一直揪著不放。
她突然從兜裏拿出一個注射劑,注射劑內是紅色的血,映著她扭曲的五官,看上去陰森可怖。
許之遙臉色微變,伸手去摁內鈴:“你想做什麼?”
啪。
葉瑾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打得她頭暈眼花,然後將她的手腕緊緊綁起來防止她摁鈴。
“小賤人你敢罵我?既然你不肯乖乖讓出厲太太的位置,那我就好心一點,送你一程!”
“放開我......”許之遙腰骨快要斷裂那般,渾身提不起力氣,隻能艱難地呼救:“葉瑾,這裏是醫院,難道你就不怕......”
“怕?我有什麼好怕的!”葉瑾獰笑著打斷她:“你別白費力氣了,護士都被我支開了,厲寒衍也去找小菀了,許之遙,今天沒有人能救得了你,你猜猜這是誰的血?”
那血色太刺眼,許之遙整顆心高高揪起,像一隻腳踩進了懸崖,身體懸空。
葉瑾一手揪起許之遙的頭發,將注射劑在她麵前晃了晃:“我告訴你,這是艾滋病人的血!等你染上艾滋,我就跟寒衍說你是跟人亂搞才染上艾滋的,到時候小菀就是名正言順的厲太太,你一毛錢都分不到,就帶著你那個野種去路上討飯吧......”
艾滋病人的血!
“你這是謀殺!你以為厲寒衍會相信你的鬼話麼?隻要我控告你,你根本跑不掉......”許之遙感覺自己被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纏繞,她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已經答應和厲寒衍離婚了,就算我不死,許菀也會是厲太太......”
“閉嘴!”葉瑾將她的腦袋往床頭狠狠一撞:“厲氏集團那些股份都是小菀的,你休想就這麼拿去!”
許之遙眼前閃過道道白光。
額頭鈍痛,很快就陷入了黑暗......
葉瑾見她暈了,嘴角陰狠的笑容愈發肆無忌憚,許之遙啊許之遙,你跟你媽一樣,都是下賤貨,你媽鬥不過我,你也照樣鬥不過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