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曆,245年。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方士徐福,心術不正,誤吾大秦國運,枉顧天恩,負吾聖恩,拒吾聖令,然朕念其隨駕多年,於皇室有勞苦之功,免去萬杖之罰,特賜鳳酒一杯,以示天恩,布告天下,鹹使聞知,欽此。”
毒酒下肚,天昏地暗。
一名穿著灰色長袍,長相頗為英俊的年輕人,望著皇位上,那龍氣纏繞的身影,帶著極度不甘,嘴裏喃喃自語:“長生不老,有違天命,你國運本可綿綿無期五千年,卻因你打破天道而亡,這又是何苦?”
話落,一切歸於寂靜。
歲月長河,如飛去的箭矢般,轉瞬即逝。
......
“他奶奶的,你跟誰睡覺不好,跟一個路邊看相算命的神棍睡覺,老子就這麼滿足不了你這個小騷蹄子?”
“今天老子就當著你的麵打死他,給老子睜大眼睛看著,死賤人!”
耳邊,傳來刺耳的叫囂謾罵聲。
隨後,是一股痛苦到了極致窒息感,仿佛腸胃被什麼東西給劇烈撞擊了一般,令徐福猛地睜開雙眼!
“我......沒死!?”
他看向周圍。
自己,正躺在床邊的地上。
麵前,是三個赤裸著上半身,身軀上滿是紋身的社會男子,他們身材魁梧,拳頭不停如雨點般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中,還有一個禿頭的中年人嘴裏叼著雪茄,臉色陰沉地站在邊上,眼眸中爆發出濃烈的恨意。
徐福努力將自己的眼睛睜開,看向自己的身旁,一個緊緊抓著被子,滿臉慌張的美婦,正蜷縮在角落裏,嚇得猶如驚弓之鳥,眼眶還含著些許清淚。
這美婦穿著令人鼻血直流的內衣,身材保養極佳,白花花的肉體更是讓人浮想聯翩,雙腿之上還有著一條黑色的絲襪。
一切,都顯得那麼地真實。
“我果真夢回千年之後了?”
徐福咽了口唾沫,看來師父當年對他所說的預言一字不差,隻有喝下了秦王賜予的那杯毒酒,方能找尋唯一的生機。
這生機,便是一夢千年,來到秦國滅絕之後,重活一回。
當年嬴政找到他的時,他隻不過是一個遊曆天下的方士罷了,無祖無籍,師父收留之後,習得了相術風水赤醫等本領,空有一身抱負卻無處施展,便鬥膽揭了嬴政頒布全國的那張“找尋不老丹方”的法令。
誰知道,這法令會為他招來殺身之禍。
“長生不老本就是違背天道規則的愚蠢之舉,當初我還一心為他翻山倒海,找尋仙人居所......”
徐福心中歎了口氣,“誰知,最終卻要死在一令賜死的聖旨之下,若不是師父臨終前飛鴿傳書,叫我將計就計,如今我的屍骨,恐怕也要深埋野林了吧?”
等他回過神來,腦子裏開始湧入了一些並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原來,自己如今的這副身軀,同樣是一個叫做徐福的人,也同樣懂得風水相術,隻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山澗野文中看來的皮毛罷了,根本不懂什麼真正的東西,唬人倒還算是有一套。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便是在鬧市擺攤,等候被宰的客人上門。
身旁這個美婦,便是被原主以“將有大劫,需桃花運解”的理由,一通哄騙而來的可憐人。
隻不過,現在卻被美婦的老公捉奸在床。
事情,很簡單。
但,讓徐福難以接受的是,如今已經不再是什麼秦朝,而是所謂的二十一世紀,一切都與自己想象之中有著很大的不一樣。
簡單來說,千年之前的他,已經是一個古人級別的存在了。
“若我秦朝當年由明君統領,再延綿數千年,恐怕會比如今這朝這代,更加盛世之外吧?”
徐福心頭苦笑了幾聲。
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如今這般結果。
一道劇烈的狠踹,便迎麵而來,落在了自己的腹部。
“嘶——”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腦袋一陣昏沉。
“停!”
“別打了!”
“讓這小子緩一緩,這麼快把他打死了,老子心裏頭不舒服!”
“大哥,這不是還能扛嗎?老子再打一會兒,媽的,敢玩嫂子,今天廢了他的第三條腿,都是輕的了!”
一旁,帶頭動手的一個小混混謾罵道。
這一停手,徐福就感覺自己身體上的痛楚開始慢慢恢複,他坐在原地喘了幾口氣,隨後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的禿頭男子。
印堂發黑,麵向凶悍,眉宇之間相互衝殺,恐怕用不了兩年,就要暴斃在荒郊野外。
這看相的本領,即便是夢回了數千年,也沒有任何的退步。
徐福正想說話,就見到這個中年男人抬腳便衝了上來,一把扯住了自己的衣領子,凶悍問道:“小兔崽子,你叫什麼名字?知不知道老子混哪兒的?一個臭神棍,敢玩老子的女人?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老子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能給老子一個滿意的交代,老子就讓手下把你從這樓上扔下去,讓你變成一灘爛泥!”
這話一出,周圍動手的那幾個小弟便紛紛不樂意了,附和道:“大哥,剛才咱們不是說好了要打死他嗎?”
“打死?”
“打死你他媽替老子坐牢啊?”
“真是你媽二貨一個!”
這中年禿頭男子回頭就給了這個小弟一巴掌,隨後怒瞪著徐福,再次問道:“老子問你話兒呢,聽不見是吧?”
徐福暫時穩住心神,開始思考如今的境地。
數千年前,麵對滿朝的文武百官,麵對那坐在龍椅子上,號稱“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男人之責難,他都沒有任何恐懼。
此時此刻,麵對幾個被稱為“小混混”的街頭流氓,他又如何會害怕?
隻不過,聽這個家夥的語氣,多半是被綠了之後,心中不爽,需要弄點什麼東西來補償一下。
如此一來,就好辦了。
雖然不知道為何這副身軀的原主會跟這個美婦行房事,但解決這個麻煩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這位公......先生,你想要的交代,我能給你,想必應該能夠讓你平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