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沙漫天的路上,一行人拖著馬車逆著風向前行。
“馬車裏麵這位也是夠慘的,貴為公主卻不受寵,如今失足落水快死了,還要受到顛簸送到遠在邊關的將軍身邊,難以長眠啊。”
“行了,就別替別人抱怨了,將軍在營帳裏等著咱們呢,駕!”
隨著長鞭一揚,風沙聲蓋住了蓋板下的異響,車內的微弱氣息變得愈來愈輕。
軍營內。
“公主如何了?”
一身鐵甲的男人低聲問了一句。
“回將軍,快......不行了。”隨行的侍衛緊皺眉頭。
卸下鐵甲,男人抬眼看天,在外征戰多年,兩年前鳳冠霞帔的女人的容貌在他的腦海中逐漸變得模糊。
他負手站在馬車口,正要上前,身子卻被一個嬌小的身影攔住。
女子素衣簡袍,容貌清秀,一雙鳳眼波光粼粼,宛若一汪深潭,女子眼底藏著喜意,卻柔情滿目地看著男人,“將軍,讓長樂來吧,萬一病氣過給了您就不好了。”
沒等孤天啟回應,李長樂已經邁上了馬車。
她心底暗流湧動,眼底閃過一絲狠意。
隻要尹清釧死了,正妻的位置便是她的了。
突然,馬車的簾子猛地被掀開,尹清釧猛地跳了下來,一下子就撞開了李長樂,額頭一下子就磕在了孤天啟堅硬的胸膛上。
“嘶,這什麼胸這麼硬。”
尹清釧揉了揉發疼的眉心,腦海中大片的記憶魚貫而入,頓時愣住。
她不就是趁著做完手術偷懶片刻,怎麼就穿越了?!
“這就是你們說的快斷氣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逼得手下低下了頭,尹清釧抬起頭,男人蔑視的目光生生闖入她的視線。
鎧甲泛著片片磷光,將男人冷俊的容貌襯得愈發英氣,高高豎起的墨發將明朗的五官盡數顯露,就是那雙鳳眼帶著森森殺氣,盡是壓迫感。
嘶,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男人嗎!
尹清釧的目光被孤天啟黏住,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下來,嘿嘿一笑,“這哪是胸膛啊,是我下半生的枕頭啊。”
周圍隱隱有壓不住的憋笑聲。
孤天啟黑了臉,斥道,“本將軍看你此刻生龍活虎,哪裏是命不久矣的模樣?竟敢拿性命之事開玩笑,簡直是胡鬧!”
“身為公主,言行粗魯,舉止不端,皇室的教養便是如此?”
厲聲的批評惹得李長樂動了心思,眼眸微動,端起一旁的羊奶,嬌聲道,“將軍就別怪姐姐了,一路顛簸,姐姐想必累了,喝點羊奶緩緩吧。”
羊奶溫熱腥臭,是邊疆戰士難求的寶貝,可在京城享福的貴人眼裏,那就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嗬,就等著在將軍麵前撒潑,惹將軍厭惡吧。
尹清釧未注意到李長樂的小心思,端起來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地擦了擦嘴角,勾唇一笑,“妹妹有心了,邊境的羊奶倒比京城裏的純正不少啊。”
一口一個姐姐,綠茶的伎倆當她看不出來?
她心滿意足地從李長樂眼中看到詫異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