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衡帶白鸞昭去吃了晚餐,街對麵則是當地有名的星級酒店,雲衡帶她過去入住。
白鸞昭靜靜盯著關機的手機。
他應該生氣了吧?
“你想要孩子?”
雲衡問。
“他想要。”白鸞昭垂著頭,“我也知道,豪門世家沒有孩子不應該,傅家容忍我三年已是仁至義盡。”
“你要清楚,你不是生育機器。”
雲衡眉頭深鎖,對麵的女子十分瘦削,相比起從前,她瘦了很多。
而且,她周身都纏繞著一股糜爛頹廢的氣息。
他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是在畫展上,站在自己的畫作前,她是那般的驕傲優雅,笑起來明豔動人,比夏日驕陽還要耀眼。
這才,短短三年罷了。
“我時日無多,傅懷慎對我不錯,我也沒為他做過什麼,就給他一個孩子,算是我的報答吧。”
雲衡無法苟同,卻也沒有資格勸她。
吃完飯,抵達酒店,雲衡在白鸞昭隔壁訂了房間,叮囑,“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白鸞昭拘謹的點頭。
到了陌生環境,哪怕有熟人,她還是會怯懦。
白鸞昭是一個沒有家的人,歸屬感從未降臨在她身上。
見雲衡打著哈欠進了房間,白鸞昭長舒一口氣,回到房間,癱倒在身後的床上。
雲衡是傅淩遲的好兄弟,傅淩遲去世後,雲衡就主動擔起了照看白鸞昭的義務。
從前白鸞昭跟傅懷慎結婚的時候,身邊所有人都鄙夷不屑,隻有雲衡送出了祝福。
他說,他尊重她的意願,不論日後發生什麼,雲衡都會盡他所能的給予幫助。
白鸞昭欠他的太多了,卻不知該如何報答。
雲衡卻說,如果白鸞昭出了什麼事,傅淩遲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第二天醒來,白鸞昭有些忐忑的將手機打開。
然而,空空如也,並沒有任何傅懷慎的來電。
她心中陡然一陣失落。
在M國待了一周,教授給出了治療方案。
“給你開了藥,按時服用,這些藥是穩定你體內癌細胞的,一年內禁煙禁酒,刺激性的食物也不要吃。三個月後你身體可能會有一些不良反應,隨時跟我這邊保持聯絡。”
“好的,謝謝教授。”
離開了醫院,雲衡安慰,“沒事兒的,你這不一定會發病,回國後我陪你去寺廟裏燒香。”
白鸞昭點了點頭,心不在焉。
突然,街邊的報亭引起了白鸞昭的注意。
頭版頭條赫然就是女明星高蔓。
小小的報亭周邊圍了一些學生,報亭老板麵前有兩個透明的玻璃箱。
“據說啊,這傅懷慎已經家族聯姻結婚了,隻是因為夫人太過醜陋,所以從來沒公開過。”
“聯姻害人呐,真是可惜了我蔓蔓女神,居然這麼卑微,還要等傅懷慎離婚,真是太可憐了。”
“傅懷慎的老婆趕緊去死,憑什麼霸占我們蔓蔓的男人啊!”
“我投蔓蔓一票!”
“我也是!”
白鸞昭扭頭離開。
雲衡追上來,“外界不知道情況,你別難過。”
“我才沒有生氣。”
雲衡看著嘴都嘟成河豚還在說不生氣的女孩兒,失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知道你氣度大,走,吃飯去。”
吃飯吃了一半,白鸞昭中途離開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雲衡就見白鸞昭滿麵笑容。
“什麼事兒這麼開心?”
白鸞昭揚了揚眉,“沒有啊,我一直很樂觀。”
晚上回酒店的時候,雲衡鬼使神差的又返回了報亭,隻見今天早上那個原本空空如也,掛著傅懷慎神秘夫人標語的玻璃盒子裏,此時全是票。
酒店——
白鸞昭洗完澡出來,邊走邊穿浴袍,聽到床上的手機響了一下,她心念一動,會是他嗎?
可當手機又響了一下的時候,白鸞昭便知道不會是他。
傅懷慎不會有那麼多的話跟她說。
擦幹頭發,拿起手機一看,是母親發來的消息,讓白鸞昭趕緊回家一趟,有事商量。
白鸞昭皺眉,拿著手機去對麵敲門。
雲衡沒睡,在打遊戲,開門見到白鸞昭問怎麼了。
白鸞昭把手機給他看,雲衡皺眉,喊白鸞昭進了屋。
“你媽又想幹嘛?從小打罵你,後來又好幾回想把你賣給那些有錢的老板,你嫁人了,每個月傅懷慎給你的錢你一分不剩的給她。昭昭,你一直忍讓是不行的!”
白鸞昭愁容滿麵,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跟傅懷慎離婚,她的母親也是一個原因。
白鸞昭自出生起,就沒見母親對自己有過好臉色,白鸞昭很多回想要親近她,卻都落得個挨頓毒打的下場。
如果沒有傅懷慎,白鸞昭不知道母親會做出什麼事來。
室內寂靜,突然一個視頻通話彈了出來,白鸞昭以為是母親等得不耐煩了,習慣性的點了接聽。
然而,當看到視頻裏男人那張陰沉的俊臉時,白鸞昭整個人都僵住了。
“能不能別再騷擾昭昭了?你折磨她這麼些年還不夠?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昭昭尊重你我可不把你當回事兒,你怎麼不去死!”
雲衡見白鸞昭臉都嚇白了,怒上心頭,叉著腰破口大罵。
他真的是看不下去了,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媽!
見白鸞昭震驚的望過來,他一把搶過手機,看也不看就長按關機。
“我是說過護著你,但你得爭氣啊,你媽對你像對仇人一樣,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還沒跟她斷絕關係!”
室內又是一陣長久而詭異的寂靜。
白鸞昭深呼吸一口氣,注視著雲衡,“你是不是瘋了?”
“......”
“你知道剛才我接的是誰的電話嗎?”
“不是你媽嗎?”
“是傅懷慎。”
“......”
白鸞昭回憶剛才傅懷慎盯著自己的目光,猛然一個哆嗦,“這裏不能呆了,回國吧。”
短暫的恐懼過後,雲衡回過神,道,“你回國傅懷慎能放過你?還有你媽那邊呢?”
“我去跟他解釋,不論如何,逃避是沒有用的。而且,我逃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治病,現在醫生也見過了,我該回去了。”
“好吧,有任何需要隨時聯係我。”
雲衡沒有多勸。
回國後,白鸞昭先回了一趟家。
“鸞昭,把股權轉讓書簽了吧。”
一進門,母親見到白鸞昭,去拿了份協議出來丟在白鸞昭麵前。
白鸞昭皺眉,“憑什麼?”
“你又不管公司,拿著股份幹什麼?再說了,現在公司也不賺什麼錢,你留著沒什麼用。”
“哪怕是虧損,我也不會轉的,這是我爸給我的股份,初非他出麵,否則我不會簽字。”
說完,白母大跨幾步過來惡狠狠的揪住了白鸞昭的耳朵,麵目猙獰,“你再提你爸試試?他現在在醫院裏躺著,管不了你,我讓你簽你就簽!”
白鸞昭疼的倒吸一口涼氣,雖沒有反抗,但口中依舊拒絕,“不可能!”
見硬來沒用,白母鬆開了手,冷笑,“不轉可以啊,看你爸去死好了,收屍的時候我會跟他說,他最疼愛的女兒為了錢連爸爸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