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時卿說著,手執長劍就上了樓。
秦璃歌三個時辰前,就知道自己要臨盆,可她不知道殷時卿到底還有沒有在找她,她不敢興師動眾,加之自己就會醫術,所以最終還是決定自己來。
第一個孩子生的十分順利,是個女孩。
可第二個孩子,折磨了秦璃歌整整兩個時辰才生下來!是個瘦弱的男孩,甚至都沒怎麼有力氣哭。
殷時卿的腳步聲宛若催命,一步,又一步!
秦璃歌隻能慶幸,前兩日她為自己逃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隻是眼下......
是需要作出一定取舍了。
她盯著第二個孩子嬌弱的樣子,狠狠地咬了咬牙,草草處理了一下,就將孩子塞進密道裏。
密道裏,早早有人在接應。
“按照計劃行事......”
秦璃歌已經十分虛弱,可她必須要在這種時候,徹徹底底和殷時卿做個了斷!
從今往後,讓所有人都相信,她秦璃歌已經死了!
她攥了攥手,抱著還在啼哭的女兒,拖著身子,吞下早已準備好的藥丸,提著長劍,一步步的往外走。
殷時卿剛上樓,就看到了滿身是血,神行狼狽的女人。
依舊還是那個又肥又醜的女人,可不知為何,男人卻覺得女人的眼睛異常漂亮。
他猛地回神,怒喝著:“秦璃歌,你還想往哪裏跑?!”
十個月!
整整十個月!殷時卿將整個京城翻了個遍,才終於找到這女人的下落!
他今日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秦璃歌卻笑起來。
她往殷時卿的方向走了兩步,勾勾唇。
眼底是攝人心魄的妖嬈。
“殷時卿,今日我自然插翅難逃。”
她抱著懷裏的嬰兒,咬了咬牙,將長劍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討厭我,不肯娶我,完全可以抗旨不遵。你貴為王爺,即便惹得陛下憤怒,難道他還能砍了你不成?”
秦璃歌直直的看向殷時卿,嗤笑。
“可你沒有,你將所有的仇恨都轉嫁到了我身上。”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我身子虧損嚴重,已然活不成。既然如此,倒不如今日就徹底了斷我們之間的關係吧?”
殷時卿嗤笑一聲:“說完了嗎?”
“你戲耍本王整整十個月,真以為賣賣慘,本王就會放過你?你做夢!”
他剛要揮手讓手下進來,秦璃歌就笑了。
雖然依舊還是那張讓人生厭的臉,可不知為何,男人竟硬生生看出幾分淒楚的味道來。
女人將懷裏啼哭的嬰孩往前送了送:“殷時卿,這是我們的女兒。我死後,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我隻希望......”
話都沒說完,男人就往前走了一步,盯著繈褓裏的嬰孩,又看看渾身是血的秦璃歌。
他冷笑。
“死?秦璃歌,沒有本王的允許,你想都不要想!”
說白了,殷時卿壓根不相信這女人真的會死。
可女人隻輕笑著,直接不由分說的將孩子扔向殷時卿。
“這輩子,再也不見!”
殷時卿隻來得及接住孩子,就眼睜睜看著女人毫不猶豫的用長劍抹了脖子,血飛濺而出!
秦璃歌就徹底閉上眼睛,倒在他麵前。
他整個人渾身一僵!
她......在他麵前自盡了?!
懷裏的嬰孩不住的哭鬧,顯得無比淒慘。
殷時卿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女人,終於反應過來似的:“來人!將王妃......抬回去安葬了。”
就算是死,這女人也不能死在離他這麼遠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一片寂靜。
滿身是血的秦璃歌從棺材裏爬出來。她抹了一把臉,小心翼翼的不留下半點痕跡。
一個女人迅速出現,朝著她輕輕點頭:“主子,快,這會兒整個府裏都在忙著給您操辦後事。”
說著,她將手裏抱著的東西往地上一放——是一具和秦璃歌身形幾乎完全相同的屍首。
秦璃歌跪在屍首前,沉默的磕了個頭:“對不起,今日借你屍首一用,也算是讓你入土為安了。”
這是她提前在亂葬崗裏找的屍首,再加上她這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棺材恢複如初,整個靈堂沒有半點被動過手腳的痕跡。
秦璃歌和手下躲過府裏的侍衛,順利出了府。
從今往後,“秦璃歌”就徹底死了,她自由了!
......
三年後。
漆黑的夜色,馬車緩緩行駛在偏僻的小徑。
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跌跌撞撞的從旁邊灌木叢衝出來,嗓音裏沙啞的喊著什麼,含糊不清,腳下的血跡一直延續到了草叢。
秦璃歌原本在閉目養神,聽到這略顯熟悉的聲音,猛地睜開眼。
“求求你......救救我......”
外麵的喊聲更虛弱了。
秦璃歌皺眉:“停車。”
“唔......娘親,我們到了嗎?”一旁的小男孩迷迷糊糊睜開眼,軟糯的嗓音帶了幾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