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不會的！”

牧雲急忙撲過去一摸，果然已經氣息全無，頓時大哭道：“醫生，你快搶救啊！我媽不會死的，你快搶救一下啊！”

護士長一臉嫌棄，

“沒錢怎麼搶救？就這樣吧！”

牧雲頓時好像被抽空了一樣癱倒在地。

兩個護士上前，把方穎抬到移動床上，問：“放太平間？”

“太平間不要錢嗎？”

護士長陰陰一笑，指著外麵的垃圾桶，“反正是垃圾，放那後麵，不占地方。”

“我看誰敢！”

隨著一道冰冷的聲音，一個身穿病號服，頭發淩亂的男人走了進來。

護士長臉上肥肉一顫，“你是哪個科的病人，亂吆喝什麼？”

“閉嘴！”

一瞬間，仿佛有無上帝威釋放而出，冰冷的眼神讓護士長戛然而止。

牧天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推開護士，抓住方穎骨瘦如柴的手。

此刻，堂堂仙帝，竟然有些顫抖。

牧天曾為仙醫門主，救活過無數人，也經曆過無數生離死別，但是此刻，他卻有些慌了。

有些親情，哪怕是經過數萬年，依然無法割舍。

忽然，牧天目光一閃，回頭朝牧雲說道：“牧雲，去中醫科拿銀針來，快點！”

牧雲傻傻的看著，被他一叫才回過神來，“我還能相信你嗎？”

雖然牧天形象大變，但十幾年的親情，依然能找到曾經的影子。

“相信哥，一定能救活媽！”

“好。”

牧雲當即拔腿就跑，楚鄰忽然喝道：“你想做什麼？你這樣瞎折騰，出了問題算誰的？”

牧天看都不看他一眼，

“與你無關。”

楚鄰感到被鄙視了，怒道：“她是我的病人，怎麼與我無關？”

牧天忽然轉向了他，目光冰冷：“庸醫，剛才你已經放棄了。”

那一瞬間，楚鄰內心一片冰涼，感到強烈的壓迫感，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想到彼此的身份，楚鄰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尤其那句庸醫，更是刺激到他。

“我，楚鄰！”

“魔都醫科大學畢業，碩士研究生！主治醫師！你敢說我庸醫？”

牧天不屑一顧。

“病人未死，隻是處於假死狀態，你卻說病人死亡，不是庸醫是什麼？”

碩士研究生、主治醫師這些頭銜，在他仙醫門主麵前猶如垃圾，不值一提！

楚鄰心裏咯噔一下。

被牧雲拒絕後，出於某種心理作怪，他並沒有認真檢查，就直接判定病人死亡，如果被揭露真相，他的名聲可就毀了！

必須阻止他！

“你胡說！”

楚鄰色厲內荏的叫道：“你懂醫術嗎？不懂就不要瞎說！”

這時牧雲一溜小跑了過來，氣喘籲籲道：

“給，銀針。”

楚鄰頓時就急了，“醫院不是你們胡鬧的地方，你們別亂來啊！”

見牧雲不理他，楚鄰放緩語氣，假惺惺道，“牧雲，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逝者已矣，你不覺得在死者身上亂來很殘忍嗎？那可是你媽！”

牧雲麵無表情道：“相比之下，我更相信他。”

楚鄰無話可說。

牧天撚起銀針，準備針灸。他的手卻在發抖，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針灸肯定不行。

失之毫厘差之千裏，一分一毫都不能錯。

古人說醫者不自醫，包括至親之人。

其實就是關心則亂。

他太在意母親了，以至於情緒緊張，手都在發抖！

“牧天？”

牧雲聲音顫抖，她怎能不擔心！

“放心，我若不允，閻王都不敢收！”

深吸一口氣，牧天一針紮在自己身上。

“嗤！”

這邊的動靜有些大，吸引了很多人圍觀，見狀不由都笑了，楚鄰和護士長更是毫不掩飾的諷刺。

“我以為是高手，就這？”

“針灸能紮在自己身上，也是醉了！”

“穿這一身，不會是神經科跑過來的吧？”

“神經病啊，那沒事了！”

牧天仿若未聞，神色平靜，繼續紮第二針。

當第二針下去，牧天的手已經完全不抖了，緊接著第三針，第四針，連續五針，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體內滋生。

當他再次撚起銀針的時候，氣質突然一變。

神色平靜，淡定從容，仿佛神醫在世，睥睨眾生。

下一刻，牧天動了。

“陰陽九針，顛倒陰陽！”

下針如有神，出手有殘影。

頃刻間，方穎身上不多不少，剛好紮了九針，但牧天額頭已經布滿汗珠。

擦了一把汗，牧天繼續下針。

正九針，倒九針，陰陽顛倒，總共十八針。

全部施針完畢，牧天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媽怎樣了？”

牧雲滿臉期待的問。

牧天虛弱的回應道，“放心，媽沒事，馬上就會醒。”

楚鄰忍不住嗤笑，“大言不慚，你問問大家，有誰信？”

護士長也嗤之以鼻，“即便是假死，想搶救過來也不容易，往往要經過許多手段，紮幾針就想起死回生，你以為你神醫......昂？”

話音剛落，護士長眼皮忽然一跳。

她剛才好像看到，方穎的手指動了一下？

不！

幻覺！

一定是幻覺！

人都死了，怎麼可能會動！

不要自己嚇自己！

下一刻，方穎眼皮顫了顫，睜開眼睛，虛弱的叫了一聲，“小雲？”

聲音不大，甚至是很微弱，卻好像平地一聲雷，把所有人都炸蒙了。

明明已經死了，居然還能救活！？

這簡直......

所有人看牧天的眼神都變了，詫異、驚懼、灼熱......各種情緒，不一而論。

楚鄰和護士長更是臉皮抽搐，眼前有十萬個羊駝奔馳而過，每個羊駝還朝自己臉上吐唾沫。

臉都變色了！

“媽？”

牧雲遲疑著叫了一聲。

她有些不敢相信。

“嗯。”

方穎應了一聲，虛弱的抬起手，但抬到一半，又無力的放下。

牧雲急忙撲過去，抓住方穎的手，又哭又笑，“媽，你終於醒了......嗚嗚嗚，剛才嚇死我了！”

方穎微微閉著眼睛，

“雲，是媽連累你了！”

牧雲搖頭，“不，不連累......對了，你看是誰回來了！”

牧天站在床頭，叫了一聲“媽”，方穎身子一顫，睜開眼睛，忽然間淚如滂沱，

“牧天，我的孩子，我以為你......”

聲音哽咽難言。

牧天滿臉自責，“之前出了些事情，無法脫身，媽你不怪我吧？”

“不怪你，媽不怪你！”

方穎顫抖著撫摸牧天的臉頰，淚眼朦朧，“你是媽的心頭肉，媽怎麼會怪你呢！”

方穎起死回生的事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在醫院傳開。

許多病人家屬都跑過來圍觀，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就是那個醫生，說人死了，結果人家幾針就救活了！”

“果真是庸醫！”

“就這還是碩士研究生？文憑是買來的吧？”

“嘖嘖，這臉打得......”

楚鄰臉都黑了。

“牧雲，既然你哥回來了，就把醫藥費先交了！”

不逼一下，楚鄰不甘心。

牧雲臉色發白，“楚鄰，我哥這樣子，可能也沒有錢，你能不能......”

“不能！”

楚鄰冷聲道：“醫院有醫院的規章製度，我不能因為你是老同學就網開一麵！交錢吧，十萬塊，一分都不能少！”

牧天腳步一頓，眼神中透射出兩道危險的氣息，“不是說六萬嗎？”